“對。”江嶠壓下心底那股說不清的情緒,恢複平日裡波瀾不驚的模樣,把飲料放進書包裡,再拿出梁承安的雨傘遞給他,“謝謝你的傘。”
梁承安接過傘:“小事一樁。”
傘已經還了,腳也不麻了,江嶠想了一下,說:“那我先走了,再見。”
見麵不到十分鐘就還傘,還完傘就馬上說要走人。江嶠的舉動讓梁承安更加確定了他想和自己撇清關係的想法,但他並不想如他的願。
哪有人隨便撩撥了彆人,不痛不癢地說一句“再見”就能若無其事地全身而退的。
梁承安自問不是那麼大度的人。
“上次那家私房餐廳你覺得如何?”他不接江嶠道彆的話,答非所問地說道,“還合你口味嗎?”
江嶠不明所以,但也誠實地說:“很好吃。”
見他合意,梁承安順勢邀請道:“現在也到飯點了,不如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是我贈傘的回禮,如何?”
江嶠內心是想拒絕了,這樣一來一回的交往總讓他有種和梁承安糾纏不清的感覺。但是做人又不能不懂禮貌,梁承安上次不僅給他傘,還特地送他回家,僅一句輕描淡寫的“謝謝”來處理確實不太合適。
他遲疑間,梁承安體諒地說:“不方便也沒關係。”
“沒有不方便。”江嶠還是動搖了,不過他提前聲明:“吃飯可以,我請你吧。”
梁承安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在意誰請誰,語氣欣然地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走吧。”
兩人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江嶠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梁承安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出聲問他怎麼了,江嶠想不通隻能作罷,搖搖頭,問:“那家餐廳好像要提前預約,我們直接過去沒有問題嗎?”
上次請京市芭蕾舞團吃飯的包廂是襲茜托人幫了忙,他在桌上聽他們聊到餐廳一天隻接待五桌,能拿到餐廳會員卡的顧客非富即貴。
“已經預約過了,不用擔心。”梁承安安慰道,他小姨周曼虹給他們一家留了專用的包廂,任何時候過去都可以。
如此江嶠也不再多說,兩人並肩而行,身後的影子被夕陽拉長再重疊。
也許是夕陽過於美麗,也或許是今天的風太過溫柔,彼此間不說話竟也不顯得尷尬。
再次光臨“虹舍”私房餐廳,江嶠的心境和上次不同,心情輕鬆的情況下,吃到口中的菜品都感覺比上一次更加美味。
他發現梁承安顯然是這裡的常客,推薦的每一款菜品都令他驚豔,以至於他忍不住放肆多吃了一些,暗暗打算今晚回去了要多練一會兒功才行。
期間,他借上洗手間的理由,提前到前台去買單。
前台收銀的工作人員重複確認了兩遍包廂號,頓了頓,才說:“您稍等幾分鐘,我們係統出了點問題。”
這位女生就是上次說要給江嶠送傘的那位,她不動聲色地推了推旁邊的人,那人領會意思後離開了前台。
梁承安聽說江嶠在前台買單並不意外:“讓他買吧,打個金卡折。”
金卡折扣打六折,不會讓江嶠太破費。
那人應聲離開,收銀的女生得到消息後,動作利索地給江嶠結賬:“謝謝您的諒解,小票請拿好。”
江嶠看到小票上麵的金卡折扣,隻當是梁承安的麵子,接過小票說了聲“謝謝”就回了包廂。
一頓飯吃到九點結束,江嶠想著這個人情總算是還完了。
然而天不如人願,兩人剛走到餐廳門口,外麵雷聲悶響、雨滴驟下。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天氣,江嶠站在餐廳門口,看著這場說來就來的雨,一臉茫然。
梁承安見他歪著頭一副“想不通”的模樣,差點壓不住上揚的唇角,深呼吸了一下,才佯裝淡定地撐開傘,誇道:“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提前帶了傘。”
江嶠:“……”
他覺得梁承安好像在說什麼笑話,但是他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