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故意的啊(2 / 2)

那就做小甜A吧! 管紅衣 16822 字 1個月前

任家父母同意了。

任家這些年在首都星已經沒什麼實權,他們還能保持身為貴族的資產、流動資金和人脈已經很不容易,想找人守著也隻能花錢雇傭一些私募兵。

這些人當然比不上軍方專業和權威,但想攔住一個雙f弱a也綽綽有餘了。

可他們也萬萬沒想到,盛瀾竟然是乘坐軍方飛船回來的!

這私募兵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越想越氣,任喬邦不禁大聲道:“失蹤了這麼多天你也不跟家人聯係報個平安?知不知道爸爸媽媽都很擔心你?這就是你作為任家人的禮數和態度?!”

他語氣佯裝恨鐵不成鋼,但仔細聽,裡麵是有些陰陽怪氣的,因為語調強橫,聽上去更多的是指責。

百善孝為先,任喬邦本就是家裡的長兄,又是頂a,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管教盛瀾。

如今他以父母擔憂為由訓斥自己弟弟兩句,想來也無可厚非。

而他的廢物親弟弟,也的確一如既往地懦弱和乖順。

彆說跟他犟嘴,就連正眼看他都不敢。

隻見盛瀾被任喬邦訓斥得猛地低頭,表情極其自卑自厭:“對不起大哥,都怪我,我不應該流落在了一顆廢星上,我不應該把爸爸媽媽送我的智腦都給摔碎了,弄得實在聯絡不上你們……是我太笨了,不應該在廢星上流落了六十天都沒想辦法聯絡你們,害你們擔心了!”

少年語氣很輕,但或許是太害怕太慌張了,他同時又語速飛快。

以至於他說完一連串的話,任喬邦才略微回神——之前的盛瀾,嘴皮子有這麼利索?

什麼智腦摔碎了也要想辦法聯絡他們,自己剛才要突出的重點是這個嗎!?

他可不是這個意思……

任喬邦是完全沒設身處地地考慮過一個人流落廢星當怎樣自救,許多圍觀人士同樣沒有那樣絕地求生的經曆,也不會想到。

但如今被盛瀾點出,就很快有人代入感很深地表示:“什麼,二少竟然在外流落了六十多天?……在一顆廢星上?那你怎麼活下來的!”

麵對問題,盛瀾輕扯了下嘴角,模樣是含蓄俊俏的微笑,並沒有答話,但背後的苦澀根本掩不住。

“任家大哥也是,這麼凶乾嘛?流落廢星智腦摔壞還能回來就不錯了,還先給你們報平安?……你怎麼不要求你這弟弟順便用帝國快遞點一份外賣呢!”

“任家不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嗎?一定有什麼誤會吧……”

“我看這親二少的臉白淨得很,不像是在廢星上流落六十天回來的,擱這兒裝可憐呢吧?”

“我要是一個人落在廢星都回不來了!這伯爵府的家規也真是……對孩子要求太高了吧!”

“天呐心疼小盛,也不求當大哥的多心疼這剛認回的弟弟,但至少也不要這麼凶吧!”

已經開始義憤填膺的賓客們議論聲更大了,任喬邦聽見了一部分的質疑聲,直接被氣個半死,但他又不能對大家說早兩天就知道盛瀾還活著、還派了人堵他。並且那會兒盛瀾也不是沒有智腦……

對了,智腦!

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盛瀾他分明是有智腦的啊!

任喬邦立即抓住盛瀾的手臂,擼起袖子來就要揪出他的智腦。

他相信紀桂澤不會說謊騙他,盛瀾肯定有智腦,並且連接過網絡,這樣的話他沒有提前報平安就是他的錯!

誰知盛瀾兩隻手腕都空空,並且他當真身無長物,衣服褲子兜裡都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智腦!!

“智腦呢?你明明有智腦!”再度沒有如願的任喬邦,更加嚴厲地大喝道。

然而在他檢查的過程中,盛瀾早就被嚇到,一動不動任由兄長搜身。

任喬邦將少年的衣袖擼到很高,也就露出了盛瀾蒼白細瘦的手臂上、各種刺目的傷痕和沒有來得及擦拭的灰燼,很明顯都是近期造成的。

“你們快看他的胳膊!廢星跟首都星時間流速不一樣,他那傷痕新舊交替,當真像流落兩個月的樣子!”

人群中一位從醫人士說。

任喬邦檢查完了,盛瀾兩條枯枝一般的手臂無力落下,片刻後他又將袖子迅速擼下。

少年垂著頭,極力遮掩著一切。

他想要潔白乾淨地出現在父母兄弟的麵前,所以歸來時麵容還是乾乾淨淨的。

少年在掩飾自己的傷痕。

甚至他從沒有強調過自己在外流浪的艱辛,也沒有哭訴過自己的傷痕。

他還一回來就在跟他的家人們道歉!

可他的兄長,卻當眾揭露了少年費力掩飾下的所有難堪。

“說起來,今天也是這位小瀾同學的生日吧……”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忽然想到。

被眾人簇擁的任喬楠臉色直接一白。

“孩子,都過去了。”一位貴婦模樣打扮的人母愛爆發,忽然握住他的手拍了拍。

婦人的同伴顯然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喬安娜夫人!您瘋了,他從廢星回來,很可能遭受了什麼汙染……”

同伴話音剛落,周圍人立即向後退了一截。

但也有一部分人沒動。

喬安娜夫人睨了同伴一眼:“你沒有看見是銀翼軍送他回來的麼?”

潛台詞是如果這個孩子有問題,軍隊怎麼可能送他回來?

同伴和退了一步的人都有些抬不起頭。

盛瀾也沒想到自己會遇上這樣理性又富有同情心的夫人,不論外表演得多脆弱,他在廢星上的經曆都是真的,這個時候有人溫柔地對他說“都過去了”,的確很讓他動容。

盛瀾直接紅了眼眶。

被強行憋住的眼淚險些從眼眶溢出,少年可憐又無助地撐著薄弱的身骨,伶仃瘦削,是人見了都知道他這是在外麵吃儘了苦頭。

任父敏銳地感覺這樣下去不妙,剛要開口,盛瀾已經搶在他麵前說:“沒關係的夫人,隻要一想到爸爸媽媽和哥哥……也許還在等我,我就……”

少年最後的尾音很輕,因為極度發顫而叫人聽不出他說了什麼,但無疑語氣充斥著他一如既往的不自信、委屈,以及一點點對親情的貪戀。

但這反而提醒了圍觀群眾一個事實——

這個任家,似乎沒人在等他回來啊。

先前他們誰都沒見過盛瀾,任家的真少爺仿佛隻是大家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題而已,有人覺得惋惜有人覺得那不過是個弱a,沒了就沒了唄。

那會兒大家還不覺得怪。

如今出了事故流落在外的正主就狼狽蒼白地站在這個院子裡,他家裡人卻在給另一個孩子開派對,還是在他僅僅失蹤了十幾天的情況下……

“說起來小瀾同學在廢星流落兩個月,可咱們首都星也才過去十來天吧?親兒子才出事十天,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任家就這麼急著給養子辦生日會??”

“我都懷疑,他們究竟有沒有去找過啊!”

“怎麼沒有找過呢?出事以後任夫人可是整整哭了兩天呢,要不是小楠回來了……”替任家作解釋的人也忽然覺得不對。

……呃,任喬楠這次搬回來安慰母親無可厚非,可如果失去親兒子的傷痛讓任母如此難過的話,那怎麼連親兒子是死是活都不考慮,就這麼急著辦起派對了呢……

任家人也想到了這一點,齊齊臉色大變。

他們著急給小楠辦生日會,是不忍心小楠受了委屈……任喬楠的生日派對每年都會至少提前三個月就開始準備,更何況今年可是小楠十八歲的成人禮,早半年前府中就開始籌備。

那時候抱錯的事情還沒被傳出。他們也沒想到小楠日後會搬出去。

他們隻是想按前幾個月計劃的那樣,給小楠體麵地辦一場成人禮啊……

任喬楠更是身形一晃,豆大的汗珠直接從鬢邊落下,臉色灰白,無地自容。

麵對越來越離譜的說辭和猜測,方才擺足了喜怒都不形於色、威嚴父親形象的任父也隻好親自出麵對賓客們講話,試圖澄清。

任母則乾脆上前拉住盛瀾的手,她眼眶含淚,柔柔弱弱地說:“小瀾,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快,跟媽媽進去。”

自己畢竟回家了,盛瀾得聽話地走。

雖然臨進彆墅前他聽了一耳朵,任父的澄清言論似乎並沒有什麼人買賬——

“雖然做父母的偏心也不能說是犯罪,但養子又哭又鬨又離家出走的仍舊當個寶,親生兒子這邊出了事卻都不見去找,這屁股也未免太歪了吧!”

任父雖是伯爵,但在皇室麵前沒有實權。這些年他主要都在經商,難免就有一些競爭對手。

這些人本就是為了情報和社交而來,平時倒都可以裝得和和氣氣,這會兒也不由趁機打壓:

“哈哈有趣,我可還記得那會兒認回親兒子的時候任先生在發布會上說得可好了,一頓父慈子孝的言論,那個月圍繞任家的話題不斷,任氏的股票飛漲。沒想到隻是借機炒作而已。”

“不想認就不認嘛!誰逼你們了!借兒子的話題把公司股票炒得飛起就算了,結果認回去又不好好養!”

外麵亂糟糟的,進入彆墅後,盛瀾便提出要回房間洗澡。

任母現在心很亂,也還有很多人要應付,點頭同意了。

她看著盛瀾一陣欲言又止,但最終也什麼都沒說,盛瀾就當沒注意到,疲憊地轉身上樓。

盛瀾上樓後,任母直接喚來管家:“沒什麼事的話就讓瀾少爺在樓上好好休息吧……今晚太亂,他不必再下樓了。”

任母下意識覺得盛瀾這次回來有點不一樣了,儘管少年看上去依舊那麼膽小又無害。

可她現在沒空安撫盛瀾。

她總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在想什麼,不明白他怎麼會那樣敏感脆弱,他明明是個a!

看不透,也就自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流,該如何讓他在賓客離開前安分一點。

所以沒在少年麵前說的話,就乾脆都交代給了管家。

.

“盛瀾,你是故意的吧?”

盛瀾剛上到二樓,還沒摸清自己房間是哪個,就被任喬邦攔住了去路。

外麵很亂,直暴脾氣的任喬邦懶得應對,他隻想過來找盛瀾算賬。

聽見盛瀾說要回房間,他就憑借不錯的身體素質率先登上二樓堵他。

盛瀾看著麵前旁人看不見的屏幕上顯示的數值——打臉進度18%,不禁有點滿意。

但他麵色依舊煞白。

主要是從彼徹星回來的路上他就沒睡著過,熬了幾乎一天一夜,負責護送他回來的兩名軍官輪流休息,身體及心理素質也過硬,都沒什麼事,可這會兒盛瀾的確是身心俱疲。

打量著任喬邦一眼,他低聲反問:“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裝。”

任喬邦不滿地蹙著眉頭,一步步逼近他:“你裝可憐可以騙得了今天的賓客,卻騙不了我,騙不了爸媽!收起你那惡心的嘴臉……”

“你說得不錯。”盛瀾直接打斷他。

任喬邦沒想到他還能插話,直接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你說什麼?”

盛瀾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不爭和柔弱。

少年站在那裡,身骨筆直如鬆。雖依然麵色蒼白,但他表情帶著古怪地反問:“不是你讓我彆裝的麼?你沒看出來?我現在就不打算裝了啊。”

任喬邦:……???

盛瀾語氣平靜,黑白分明的眼第一次直視這位家族內部的頂級alpha,眼神不躲不避:“任家肯認回我是因為可以借機搏個好名聲。而我,其實也不需要你、還有你爸媽的關懷。”

“今天搞這麼一出,是因為我很生氣。你們還真拿我當傻子啊……”

二樓走廊靜悄悄的,管家正聽命守在樓下,避免盛瀾再跟其他人接觸,想必沒有賓客會被放上來。

這裡就隻能出現盛瀾和任家人。

於是在任喬邦眼睛越瞪越大、指著他“你你你”卻一句話都說不出的反應中,盛瀾無所謂地雙手插兜,實話實說:“不過報複完了,我也舒服了,所以我不裝了。”

像任喬邦這樣養尊處優、習慣了被虛與委蛇、隻能聽好聽話的大少爺,最聽不得的就是其實彆人還真沒把他放在心上,這樣的真話。

翻了任喬邦近三年的朋友圈,發現這點後,盛瀾並不想放過這樣一個打臉的機會。

眼見打臉進度飆升到20%。

盛瀾勾唇,露出一絲真心愉悅的微笑:“我回來,就是要你們難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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