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電影(2 / 2)

而幾乎同時,農場的幾個食堂師傅也來幫忙,他們先在校家的院子裡,糊了幾個臨時灶台。等灶台烘乾,就用自帶的鍋碗瓢盆洗起了菜。

大家都是自發來幫忙的,個個乾得熱火朝天。有幾個膽大的媳婦兒,見新郎官靦腆,故意引他說話。白恪言招架不住,校嘉華也不幫他解圍,隻在旁邊笑得幸災樂禍。

校大寶沒眼看,拉著小石頭跑到外麵,找小夥伴扔彈珠去了。

最後趕到的,是趙村長和孫支書。他們領著村子裡的男人,吆五喝六,抬了兩頭生豬肉過來。

趙村長紅光滿麵,對眾人宣布:“明天是笑笑和白同誌的好日子,後天就過年了。咱們村上半年的小麥,下半年的玉米,都大豐收了,也算是雙喜臨門!所以,我跟支書商量,殺幾頭豬,犒勞一下大家。也祝笑笑和白同誌,新婚快樂!”

今年冬天,村子有了供銷社,物美價廉的棉衣供應充足,人人不挨凍,校嘉華功不可沒。大夥一聽又有肉吃,都興奮地鼓起掌來。

幾個人抬著豬肉進了廚房。隊伍裡,一個濃眉大眼,穿著軍裝的男青年,朝校嘉華走過來。“笑笑,我回來了。”

校嘉華愣了一下,才驚訝道:“趙勇哥?”

這位也真不愧是上交國家的男人。去年秋天,趙勇去當兵後,才短短一年沒見,曬黑了,人瘦了,下頜線也曆練出來了,整個一精神小夥。難怪校嘉華一開始沒認出他。

趙勇看著校嘉華,語氣惆悵:“是啊,沒想到你還是要結婚了。祝福……”

祝福她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同誌,謝謝你對我愛人的祝福。”白恪言扶著手杖走過來,穩穩牽住了校嘉華的手。

趙勇立即找準了自己的定位,眼裡是難以掩飾的落寞。

校嘉華有點心虛,暗想小白同誌,你可千萬彆誤會。

村長趙富達見氣氛不妙,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急忙岔開話題:“白同誌,你的腿傷是怎麼回事?”

夫妻倆正要回答,校大寶和小石頭興衝衝跑進來,“娘,娘,外麵有解放軍,好多個呢!”

話音剛落,幾個穿製服的解放軍戰士,就踏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進來。

原來是郝連長、韓棟,和當地的幾個公安、戰士。他們身後,還跟著鎮長劉三德、以及縣裡的一些領導。

白恪言立即向他們敬了個軍禮。

郝連長和領導們來到校家,是專門為白恪言舉行一等功授獎儀式的。他們帶來了紅花綬帶、獎章證書,還有一塊大牌匾,上麵寫著“一等功臣之家”六個大字。

得到這樣的榮譽,真是祖上修來的福氣。

郝連長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宣讀了一等功的獲獎詞。老鄉們這才知道,白恪言是為了維護基地安全,保護人民群眾才受傷的,大家看他的眼神,已經從羨慕變成了崇敬。

就連校大寶和小石頭,聽到白恪言當時傷得那麼嚴重,也又驚又怕地哭了。

縣領導激動地與白恪言握手:“白同誌,你是我們太豐縣的女婿。你立了一等功,給縣裡帶來了莫大的榮譽,全縣都為你驕傲、自豪!”

他又對劉鎮長和趙村長道:“明天是白同誌和校同誌大喜的日子。他們一個是一等功臣,一個是勞動模範,這就是先進家庭!你們要多關注,先進家庭有啥缺的,該獎勵的獎勵,該照顧的照顧。”

劉鎮長連連點頭稱是,趙村長甚至表示,要再殺兩頭農場養的羊,讓全村都好好慶祝慶祝。

懸掛牌匾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圍觀、幫忙。隻有校大寶低著頭,他覺得這塊牌匾,是那麼沉重。

校嘉華走到兒子的身邊,彎腰笑道:“這就是你的解放軍爹爹上次失約,不能回家的理由,我們都原諒他,好不好?”

校大寶沒理她,一扭頭,跑到白恪言身邊,輕輕抱住他的右腿,蹭了蹭,心疼地喊了一聲,“爹!”

白恪言動容,他回應了一聲,拍拍兒子肩膀,安撫道:“放心,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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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授獎儀式,讓白恪言在孩子心裡,變成了英雄。但接下來,校大寶和小石頭覺得,白恪言直接封神了。

因為,儀式結束後,郝連長、韓棟和幾個戰士,沒有急著離開。他們留下來,從發電站引來一條線路,臨時為校家架起了燈泡和電線。

連著這根電線,他們在門口的兩棵老梧桐樹上,掛起了一張白色的大幕布。鄉親們,尤其是年輕人、小孩子們,瞬間沸騰了,原來這是要放電影呐!

大家平時想看場電影,隻有等到逢年過節,鎮上有廟會,還要走上十裡八裡的夜路。但是今晚,在村子裡、家門口,擺個小板凳就能看,簡直不要太美好。

所以,不到天黑,校家門外,就坐滿了人。放映員是郝連長和韓棟,一群小孩子圍著他們,眼巴巴地看著影片盒子,埋怨著天空,怎麼還不黑下來?

終於等到月朗星稀,夜黑風高,白色幕布上,音樂和畫麵同時響起,大家都自發的鼓掌,喝起彩來。

第一部電影,是前兩年剛剛上映的《地道戰》,校嘉華上輩子,是拿它當經典老片看。但是今晚,它無疑是時下最火最熱的電影大片,老鄉們都沒有看過。

校大寶和小石頭搬著小板凳,坐在最前麵,眼睛一眨不眨,就差把臉貼在幕布上了。

時空場景不同了,校嘉華也覺得新鮮,倒是想多看一會兒。可是後麵,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院子裡,白恪言正在熨平被風吹皺的喜聯。

見她進來,白恪言頓住,柔聲問,“怎麼,電影不好看嗎?”

校嘉華:“好看極了!可是,你為什麼不看?”

白恪言微笑:“我在部隊,已經看過了。”

明天就要正式拜堂、宴請賓客了,白恪言更想確保,家裡的每一個細節,都乾乾淨淨,儘善儘美。

校嘉華攔住他:“先彆管這些了,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白恪言不解。

校嘉華挑眉:“去勞動棚呀,這麼重要的日子,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咱爸嗎?”

想,怎麼可能不想。

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昨天到家時,白恪言就想去勞動棚,看看白忠實了。

“現在就去?”白恪言重新拿起手杖。

校嘉華牽住他的手,“彆急,你的腿,這樣走路可不行。咱們先繞到院子後麵。”

公司的小轎車,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