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1 / 2)

隻有校嘉華自己知道, 她似乎陷進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境。

夢裡,她成了兩個年幼侄子的媽媽,還和一個英俊的男人步入婚姻, 戀愛, 產女, 白首偕老, 直到壽終正寢……

然而夢醒時分,她完全想不起來, 那個男人的麵容。隻記得他有寬闊的胸膛, 還有無限的溫柔和纏綿。

不過, 說到貼心懂事的孩子,校嘉華又想到了“現實中”, 那兩個不成器的侄子。

黑暗中劃過一道亮光,緊接著,入鼻的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所以當初,自己為什麼會住院來著?

孽侄受人挑唆,偽造證據,誣陷姑姑經濟犯罪。校嘉華被傳喚、拘留, 取保候審。路過北海公園時, 下意識救了一個一時想不開, 而試圖自殺的男人。

男人有沒有救回來, 校嘉華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卻躺進醫院裡,一睡就是一整年。

一想到孽侄乾的好事, 彆說躺在病床上,就是躺在棺材裡,校嘉華也能詐屍, 爬起來清理門戶。

可是現在,因為睡得太久,她的骨骼和肌肉,像是進入休眠狀態,彆說支楞起來,就是支起眼皮都困難。

驚惶掙紮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覆上她的眼睛。

“彆動,你的眼睛,之前感染了,還不能適應光線,再等一等。”

這是一道年輕、溫潤的男聲,動聽又熟悉,給人篤定的安全感。可她實在沒有印象,想了半天,又累得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校嘉華的眼睛上,仍舊纏著白色紗布。

因為看不見,她的聽力和嗅覺異常敏感。

比如,床頭的玫瑰花,早晚都會更新。比如,每天換藥、複健時,她的病床對麵,都會有一道熟悉的男聲,耐心地吩咐護工,各種注意事項。

自她清醒,排隊來探望她的人很多。隻不過,都被醫院以“病人需要靜養”為由,無情擋在了門外。

夜深人靜的時候,即使沒有人說話,校嘉華也能感覺到,有人用視線織成了搖籃,層層纏繞在她身上。

第六天,清涼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時,校嘉華終於忍不住,問他:“小哥哥,你是這裡的醫生嗎?你叫什麼名字?”等出院了,他們完全可以,再深入發展一下嘛。

校嘉華雖然是外貌協會資深成員,但是就衝這聲音,這氣質,她覺得哪怕對方是個醜八怪,也能打上一百二十分。

然而,“男醫生”頓了頓,像是陷在矛盾裡。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默默離開了病房。

第二天,紗布拆除,校嘉華期待地睜開眼睛。

激動澎湃地看著她的,有醫院領導,醫護團隊,還有校氏集團的各類總監高管。唯獨沒有那個,能洞悉她所有情緒,聲音好聽到耳朵懷孕的男醫生。

難道,這又是一場綺夢?校嘉華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應該去找個男人,好好談一場戀愛了。

揮退眾人,校嘉華留下最信任的人事總監,問起以前招聘過的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她想找到那本神奇的年代文。

HR翻遍電子檔案,汗顏地搖頭,“校校姐,您是不是記錯了?剛畢業的小姑娘,上來就應聘董助,通常初試就篩掉了,我哪敢送給您過目呀?”

也是啊,校嘉華的助理,哪個不是膚白腿長,名校畢業的大帥比?當然,帥不帥的無所謂,校嘉華這人臉盲,名校畢業,腦子好使才是關鍵。

最後,校嘉華還是問起了兩個侄子。“校恩佑,還有校恩賜呢?”

真是不孝啊,恩將仇報就算了,她住院期間,他們竟然也不來探望?

HR欲言又止,“姐啊,兩位校先生,不是不想來,而是來不了。您住院後沒多久,他們就自首,承認了偽造、誣陷,被公安機關立案偵查了。判刑一年,昨天才被減刑釋放。”

至於教唆他們的主犯,兩個元老級股東,也鋃鐺入獄了,至今還在服刑。

如果是一年前,校嘉華肯定要感慨一句“蒼天有眼,乾得漂亮”。但是現在,經過夢境的洗禮,校嘉華覺得兩個侄子,也不是無藥可救。

她自詡從小養大他們,實際上,她常常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照顧他們。她隻是用更多的錢,為兄弟倆請來名師,推進名校,鋪陳了一棟金屋,和一條青雲大道而已。

子不教,做“母親”的,很難說完全沒有過錯。更何況,他們在事態沒有惡化前,主動自首認錯,得到了懲罰,也付出了代價。

“他們現在在哪裡?”校嘉華問。

HR欣慰得一把眼淚,“兩位校先生,怕你還生氣,一直在外麵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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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恩佑和校恩賜,在外麵等了一夜,確實是近鄉情怯的。

一方麵,他們從小跟著校嘉華生活,一直把她當做媽媽看,對“家長”有著天生的依賴和敬畏。但是進入青春期後,三人聚少離多,再加上外人挑撥,嫌隙就逐漸拉大了。

可兄弟倆再壞,也隻是希望拿回自己“應得”的遺產,絕對沒有把校嘉華逼上絕路的意思。

所以後來,得知姑姑落水,性命垂危,兄弟倆後悔得無以複加。在她的病房哭著懺悔,然後雙雙去自首了。

此刻,兩個二十出頭、身高一米九的侄子,乖乖跪在她麵前唱征服,校嘉華百感交集。

不過,她最震驚的是,“原來你們一直懷疑,我父親、你們爺爺曾經立遺囑,把他名下90%的股份,都留給了我大哥?”也就是兄弟倆的父親。

哥哥校恩佑,弟弟校恩賜,難堪地點點頭,“姑姑,對不起。當時,舅爺是這麼告訴我們的。”

他們理解得沒錯,如果爺爺名下90%的遺產,都留給了長子,那他們身為孫子,自然也應該繼承主體,至少要比姑姑多。

校嘉華氣笑了,“在你們心裡,是把我看作謀朝篡位的武則天啊?”

兄弟倆又羞又愧,校嘉華又問:“那現在呢?你們還恨我嗎?”

兄弟倆搖搖頭。不愛說話的校恩佑,拿出手機,當著校嘉華的麵,播放了一段加密的視頻。

視頻中,校老爺子在幾個律師的見證下,宣讀了個人遺囑:他名下的股份、以及其他資產,未來,將由子女各自繼承50%,不偏不倚。

也就是說,校嘉華和校大哥,本來就有相同的繼承權。根本不存在,校嘉華侵占侄兒財產的事實。

看著父親慈祥的遺容,校嘉華一下子哭了。

視頻是十二年前,舉家飛往羅瓦涅米度假前錄的。

那年,校嘉華無意中聽到,父親“偏心”的遺囑計劃,因為心病,缺席了家庭度假。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是愛女心切的校老爺子,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所以,在羅瓦涅米,老爺子果斷修改了遺囑。用事實證明,他對兒子和對女兒的愛,其實是一樣多的。

隻是沒想到,回國的時候飛機失事,天人永彆。

而這條視頻,直到十二年後,才被破解還原。

真相大白,校嘉華也願意再給兄弟倆一次機會,“恩佑,恩賜,隻要你們願意改正錯誤,好好做人,我還是你們的姑媽。”

“姑媽……”兄弟倆泣不成聲。

她又感慨道:“其實,校氏不是校家的,也不是某個人的,隻是時代的饋贈。至於那些股份,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我的,但是未來,終將是你們的。”

“姑姑,你的股份還是你的,可是我們的股份,已經不是我們的啦!”

校恩佑又哭了,不過,他這次不是感動,而是委屈的。

原來,校嘉華陷入長期昏迷後,校氏股價大跌。有一家金融公司,趁機抄底,以雷霆之速,收購了除董事長以外的所有個人股份,包括兄弟倆的。

收購股聚少成多,竟然超越了校嘉華的個人持股,成為校氏第一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