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針對其他人,”薑尋墨不假思索,“不包括你。”
葉朝然臉微熱,倉促地垂下頭:“你上哪兒學的這些話?”
薑尋墨有幾分震驚:“你怎麼知道我是學的?”
葉朝然更吃驚:“你還真的去學了?”
薑尋墨剛剛還挺冷靜的,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唔,是學了點,畢竟第一次嘛,不太會。”
葉朝然:“……”
說的他好像很會一樣。
胸膛的心臟就開始狂跳,一下又一下,在耳邊咚咚咚地響著。
薑尋墨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是例外是真的。”
葉朝然飛快抬眼看他。
薑尋墨偏頭看他,側臉的線條流利俊美,外間的陽光折射在他眼裡,明亮一片:“我的潔癖不針對你。”
說來也奇怪,薑尋墨討厭和人身體接觸,卻喜歡天天牽著葉朝然的手。
不喜歡汗水汗味兒,卻覺得葉朝然運動後汗珠順著他白淨的脖頸滑下時格外性|感。
隻要是和葉朝然沾邊的事,薑尋墨都不很喜歡。
這麼一想,估計早在當初第一次在操場晨跑時,他的身體就先他大腦一步選擇了葉朝然。
薑尋墨心情很好,又把自己的手指從葉朝然的指縫穿過,然後緊緊握住。
葉朝然就又看他。
薑尋墨就假裝看不到。
夏日的風,帶著絲絲燥熱,從庭院吹過,吹響了樹上的綠葉,卻怎麼都吹不散倆人間的曖昧。
隻可惜,這份獨屬於兩人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陳穎換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跑來找薑尋墨了。
方宴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在這之前,她得想辦法把薑尋墨帶走。
薑尋墨不在,誰還會管葉朝然?
在家裡的大廳找了好一會兒,陳穎都沒找到倆人,還是問了侍者,才知道薑尋墨和葉朝然坐在庭院聊天。
陳穎遠遠看去,就看到了兩人坐的很近,姿勢親密。
任誰看了,都能猜到兩人的關係。
陳穎妒火中燒,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她明明才是陪薑尋墨長大的那個人,葉朝然憑什麼就頂了自己的位置?
陳穎快步走了過去,親密地叫了聲:“墨哥,你怎麼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久。”
陳穎一來,葉朝然嘴角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之前他對陳穎還沒有什麼感覺,可在聽薑尋墨講了陳穎偷進他房間後,他對陳穎就沒了好感。
薑尋墨沒說話,葉朝然就更不會開口。
氣氛頓時就凝固了起來。
陳穎嘴角的笑也僵硬了幾分,她尷尬地看了眼薑尋墨,又無比憤懣地看了眼葉朝然。
卻不想葉朝然看也沒看她,而是低頭把玩起薑尋墨的手指。
薑尋墨的手指格外白淨,指節修長,像是蔥段一般,很是好看。
葉朝然之前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顏控,可此時看著薑尋墨的手,他心臟忽然跳了一下,葉朝然想,恐怕之後他還得再給自己加一個“手控”。
這雙手真的太好看了!
陳穎徹底遭了冷落,她不甘心被兩人忽視個徹底,突然對葉朝然說:“你是叫葉朝然吧?”
葉朝然還在觀察薑尋墨的手,壓根就沒注意到陳穎在跟自己說話,倒是薑尋墨冷冷地瞥了陳穎一眼。
陳穎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笑道:“說起來,前段時間我聽了一個謠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葉朝然終於抬起了眼,他先看了眼薑尋墨,又才看陳穎:“你在跟我說話?”
陳穎心裡那個火啊!
她差點沒咬碎了牙:“當然了,這裡好像也就隻有你一個人叫葉朝然吧?”
葉朝然:“哦。”
陳穎:“……”
她不能被情敵氣到,絕對不能!
陳穎擠出一個笑,故意揚高聲調:“不過我挺好奇的,因為我爸媽也跟葉爺爺認識,還是第一次聽說葉爺爺有個孫子。所以那天第一次看到你,我還很驚訝。你真的是葉家的孩子嗎?”
陳穎作為宴會的主角,見她從大廳出來到庭院,好些人也就跟了過來。
此時聽到陳穎的話,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陳穎真是勇啊,竟然直接當麵問了。
不過他們也更好奇葉朝然此時會怎麼回答了。
畢竟這段時間外麵都傳開了,說葉朝然不是葉家的孩子,是方家的人。
葉朝然表情沒變,薑尋墨臉色卻更冷了,他正想說話,葉朝然忽然捏了一下他的手。
“我不是葉家的孩子,難道你是嗎?”葉朝然這話說的很不客氣。
在場的這麼多人,都是來看熱鬨的。
他們都覺得葉朝然會心虛,會因為身世的問題自卑。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葉朝然早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困擾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葉朝然有多幸福,無論是宋雅還是葉裴,又或者是譚箏葉宗,他們都把葉朝然當成了寶貝。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
陳穎麵色一僵,神情也冷了下來:“瞧你這話說的,我也隻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好奇問一下而已……並且我有一個同學,和你長得還挺像的,我今天也邀請了他一起來參加聚會,到時候你們正好可以見個麵。”
陳穎這話惡意滿滿,她說完就笑吟吟地看著葉朝然。
隻是可惜,葉朝然讓她失望了。
葉朝然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甚至還直接道了那人的名字:“你是說方宴?”
陳穎眉毛一挑:“你果然不是——”
“我跟他,還有方家早就沒關係了,你消息這麼靈通,難道不知道方家在我小時候就將我遺棄了?”葉朝然絲毫不介意彆人談論他的身世,“我姓葉,不姓方。你現在知道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陳穎看著麵前的葉朝然,葉朝然表情很是平靜,半點都沒有羞愧自卑,更沒有她想象中的火冒三丈。
為什麼?
葉朝然為什麼不生氣?他為什麼這麼平靜,就好像這件事隻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一般?
還好葉朝然不會讀心,否則這會兒葉朝然就會回答陳穎:“這件事確實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甚至還沒有研究薑尋墨的手指重要。”
“你為什麼不生氣?”陳穎愣愣問。
葉朝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卡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的問題還真的挺多的,”薑尋墨這時突然開口,“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好了,你還記得五年前的那件事嗎?”
眾人八卦的視線瞬間看了過來。
“五年前?”
“什麼事?”
“我靠,我靠,我怎麼突然興奮呢?”
陳穎怔了好久,才想起來薑尋墨指的是哪一件事。她臉上的血色儘數消失,神情變得異常難看。
“墨、墨哥?”
“彆這麼叫我,”薑尋墨厭煩地蹙起了眉頭,“很惡心。”
陳穎身子一個踉蹌。
其他人也沒料到薑尋墨會說出這三個字,頓時都有些傻眼。
有些人還是支持陳穎的,當即就幫陳穎說話:“薑尋墨,你這話未免有點過分了吧?”
“是啊,小穎什麼都沒做,你就這麼罵人?”
“拜托你有點紳士風度吧,她不就是喜歡你嗎?有必要這麼對你的追求者?”
“你才惡心。”
葉朝然皺起眉頭,正想開口,薑尋墨同樣捏了一下他的手。
葉朝然看他。
薑尋墨朝他一笑:“我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什麼?”有人不解。
葉朝然也用眼神詢問。
陳穎這會兒已經覺得有些不妙了,她想也沒想就要攔住兩人:“墨哥,你等等——”
薑尋墨停下來,他嘴角掀起一個諷刺的笑:“陳穎,我當初之所以選擇不公布,也是為了你考慮。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忍耐極限,這件事是你咎由自取。”
陳穎這會兒是真的怕了,她眼睛都紅了,想上前拉住薑尋墨,卻被薑尋墨不留痕跡地躲開了。
“墨哥,我、我知道錯了,你彆那樣行不行?”陳穎小聲請求。
圍觀的人這會兒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怎麼還把人給弄哭了呢?
“薑尋墨,你有事沒事啊?”
“這是陳家的宴會,你薑尋墨要是不是真心想來參加的就走行嗎?非要在這兒把人惹哭。”
“不喜歡就直接拒絕唄,兩個男的欺負一個女生算什麼?”
譴責的聲音此起彼伏,陳家的傭人聽到動靜也趕緊走了過來。
陳穎這會兒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她是真的慌了,她害怕薑尋墨把那件事公布於眾,她隻能用自己的哭來博取薑尋墨的同情。
這會兒陳穎是真的後悔,又有些怨恨葉朝然。
當初薑尋墨分明已經答應了她了,不會把這件事公之於眾,現在竟然為了一個葉朝然,薑尋墨要這麼對她!
陳穎的哭聲越來越大,陳家彆墅外也停下了幾輛車,一行穿著黑色的西裝的保鏢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站在他們前麵的那道身影格外熟悉。
方宴來了。
葉朝然側在一旁的手沒忍住收緊,身子都微微變得僵硬。
薑尋墨緊緊握住了葉朝然的手,輕聲安慰說:“有我在,彆怕。”
葉朝然緊繃的弦才漸漸放鬆,他偏頭看薑尋墨。
薑尋墨深深地看著葉朝然,聲音篤定:“這一次,沒有人會傷害到你。”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音箱裡傳來一道熟悉又有些稚嫩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眾人皆是一愣,抬頭一看,隻見陳家彆墅外,不知何時被人搭起了一塊數十米的巨幕,上麵正在播放著一段清晰的監控錄像。
畫麵上的場景正是薑尋墨的臥室!
再定睛一看,說話的那個人好像和薑尋墨長得也很像。
至於他旁邊的女生——
不少人回頭看了眼還在哭的陳穎,怎麼好像就是陳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