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心裡多麼不樂意吧。聖旨都下了,林染與六爺也隻有聽旨的份兒。
不然還能怎麼辦。
哪有十全十美的日子。
想佛係低調一點過與世無爭的日子，就得有不得已的時候。
“預產期就在這半個月了，現準備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啊？”
一味的糾結皇上的過繼旨意是不是合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林染立馬安排人,往旗下各佐領處送信,派人往莊子上去，換合適的奶娘。喜塔臘嬤嬤和孫嬤嬤都不怎麼當差，在家裡做老太太了，這會子得讓去去接了來,怎麼帶孩子,她可不會，彆人又信不過，得讓嬤嬤們來幫忙的。
這把人折騰的。
六爺看林染無頭蒼蠅似的，滿屋子忙得轉圈,趕緊拉了人,安撫她，“不用這麼著急，四哥府上肯定都準備著呢,你去找四嫂,把那邊準備的都帶過來,咱們再慢慢來就好。”
那多尷尬呀。抱人家孩子，還得用人家準備的奶娘嬤嬤嗎？
林染不想去，“反正還沒生,明兒個嬤嬤們就來了。咱自己先準備著吧。”
跟去要孩子一樣，她才不去。
想想鈕祜祿氏與耿氏,更彆扭。設身處地想想，要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得是個啥心情？
哎呀,越想越覺得皇上是真能添亂。四爺是真的渣呀。
她是不想去，但四福晉主動還著人上門了。
“知道你不好意思，我把人和東西都給帶過來了。這些年，你也沒斷了照看孩子，經驗不少。隻是沒帶過月科兒，有什麼不把穩的，打發人叫我就成。”
奶娘，嬤嬤都一並給帶過來了。林染還能說啥。
“四嫂，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抱人家孩子養，心裡關真的過不去。
四福晉拉她手，“乾什麼這樣兒，又不是離得十萬八千裡。孩子也不是送到彆人家。難不成，弘昐弘昀不是在你們府上長起來的？就是我的弘暉弘晗弘晞，跟著你們住得少了？咋？孩子送來就要跟我們斷聯係不成？”
從內心裡說，這要是在二三十年以後，就是把弘晗或者弘晞過繼到這邊來，四福晉也是願意的。兩府挨著，孩子也是兩邊兒長起來的，不會影響感情，還能繼承這麼大一份產業，有什麼不行的？
是人都有私心，多子多福是好，可等孩子們都長大了，煩心事難到就少了？隻是這些話，隻能沒人的時候，自己想想，萬萬是不能說出來的，對誰都不能說。
林染讓四福晉說的，心裡好受一點點，隻能按自己想法儘量彌補，“那以後讓孩子也常去嫂子府裡住，行不行？”
隻是稱號上的分彆，彆讓跟那邊疏遠了吧？
四福晉真歎氣，“你呀。我們爺就怕你跟六弟多想，還特意交代我跟你說。皇上這時候下旨，讓孩子生下來就抱過來，不讓見生母，就是怕那邊兒常見孩子，對孩子有影響。也是對你們兩口子的一片慈心。快彆說那些有的沒的了。你要真是常把孩子往我們府上送，倒是辜負了……”
這話也算是說到骨頭裡了。
唉。
林染就是覺得，鈕祜祿氏與耿氏挺無辜的。好容易有了孩子，還以為有依靠了呢，結果……
這都算什麼事？
“瞎想什麼呢？彆說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都是男孩。那也是庶子，有過繼這一遭，她們兩個以後肯定要提妾福晉或是側福晉的。份位待遇上不會差。四哥要是心裡覺得對她們有虧欠，以後多去她們院子，難不成不會再生？”
六爺也是這麼勸林染的。
林染就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這是什麼三觀？怎麼隻想好處？不想想人家母子分離呢？果然是渣男的兄弟，哼。”
六爺都無奈了，“什麼話。我隻是站在今時今日的環境下，以咱們現今的身份看問題罷了。不能按三百年以後的觀點看的。就像你接受不了妾室，通房，你問問她們自己，願意不願意？以後要真是有機會，或者，等到四哥上位的時候，那兩位封了妃，或者再有更多的子女，你問問她們，願意不願意今日過繼的事情？你也常與宗室福晉們來往，該知道，每家王府裡的妾室都盼著孩子能養在福晉膝下充做嫡子吧？”
那要這麼說的話，也是。有些王府裡，去母留子的都有。更多的是把孩子養在嫡母膝下，不讓與生母接觸。得特彆心善的，才不瞞著。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適合不了這裡的認識。”
可能永遠都沒辦法認同吧。
六爺抱著她，一下一下的拍她背，“沒關係，慢慢來。你不用改變自己的三觀。隻要學著適合，再慢慢把自己覺得不好的，往好的方向改變，儘力就好了。”
就像你改良糧種，改進農具嗎？
是啊。
好吧，是她鑽牛角尖了。
把心態調整得好一點，第二天，兩位嬤嬤都到了，都喜形於色了。五十歲往上，在這年頭兒孫子都成親的人，倆老太太一樣一樣的看著一身的勁兒。
喜塔臘嬤嬤甚至還哭了，“姑娘苦了這麼些年，得虧王爺疼惜。可算是熬出頭了。您放心，老奴養了七個孩子，彆的不敢說，保證把小主子伺候得好好的。”
嗯？她苦了這些年？這話是怎麼說的？還熬出頭？她哪裡熬了？
說的都是啥呀。
康熙爺的兒子們，到現在十四個娶親的，她敢說，沒一個福晉過得比她舒心的。這怎麼在嬤嬤眼裡，聽著老辛苦了呢？
剛想反駁，孫嬤嬤又開口了，沒哭，可也是一臉欣慰，“還有老奴呢。福晉隻管放心，老奴雖然不如喜塔臘姐姐生的孩子多，但也不少了。一準兒把小主子照看好。”
行吧。這一個一個的，表現出來的，已經不用再說啥。林染都明白了。
世俗民情如此。他們把傳承看得太重要了。
她跟六爺，雖然沒有皇位要繼承，但還真有個親王位能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