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子夜8 你說誰是太監?(2 / 2)

借月留光 唯刀百辟 7218 字 7個月前

他的唇,豔,濕濡,故意俯就過來親她,讓她嘗嘗自己講過的話是什麼味道。他顯然費了點力氣,牙膏的清新氣全然不見,除了些許膩,意外地還有點甜。

陳縱被他親到“嗚”地一聲,手腳並用地抵抗,“變態,我不要嘗這個!”

“那你再說一次。”

陳縱盯著他的眼,講,“陳子夜善口技,陳縱超滿意。”

子夜自然是不滿意的,輕而易舉捉了她兩手撓她,撓得她在床上扭成一團,驚笑著討饒,“說你不行也不好,說你技術好也不行——”

趁他手泄勁的功夫,陳縱像一尾魚一樣溜走,鑽進廁所,緊扣大門,透過一扇透明玻璃牆向他示威。子夜坐起身,正對她坐在皺成一團的被單上,被衛生間的燈映照,像一具美術館裡栩栩如生的潔淨的雕塑。陳縱的眼是靜態人物素描的筆,將他細致地貪婪地勾勒。忽然視線落在他雙臂略顯突兀的淡粉色雨線上,剛要出聲詢問,子夜已然覺察,抓起襯衫披蓋住自己。陳縱想,興許是他爸爸。邱阿姨的傷要長袖高齡來遮,而他是個小孩,所以傷在暗處。他不願講,陳縱更不忍多問。出神間,子夜已消失在玻璃牆中。衛生間門鎖響動,被子夜推開,他走進來。

陳縱轉進淋浴間,打開頭頂淋浴器。

子夜靠著牆,隔著一扇玻璃門看她。

她身上都遭了殃,一點一劃都是他暴行的證據。她也覺察到他的視線,垂眼看了一陣,故意講,“彆人嘴裡的男神陳子夜,在外頭裝有多麼清高多麼不食人間煙火,背地裡就有多禽獸,親個嘴差點將人舌頭都嗦斷。”

子夜回味了一遍自己的行為,“有嗎?”

陳縱在淋漓水花裡嗯哼一聲,“我現在嘴都還在發麻。”

“那怎麼辦?”子夜垂下頭回想自己的暴行,講,“下次輕點?”

“也不用,”陳縱背過去,將頭發揉搓出濃密奶泡,“我都很喜歡。”她講,“我剛才完全沒有在安慰你,而是真心這麼想。如果有人問我理想型,我隻能下意識形容你。甚至我都講不好,和你認識這麼多年,我都不了解你。我剛才認真想過,陳子夜是什麼樣我都喜歡。你哪怕完全沒有那方麵的功能,我也喜歡,沒有貶義。甚至我因為更了解你一點而開心。”

她講的都是真心話。隻要是陳子夜,怎麼都可以,溫柔的粗暴的都可以。

“誰沒有那方麵功能?”子夜忍不了了,拉開門,一步跨進來。原本狹小的淋浴間忽然連腳步都挪不開,頂光也被儘數擋住,“想得倒挺多,了解什麼了。”

“哥哥,我錯了,”陳縱嘴上告饒,仰頭瞧著他,偏要畫蛇添足陰陽怪氣,“哥,你怎麼回事,平時看著知書達理,說起下三路的事來全是包袱。”

“要做的是你,不滿意的也是你,要退貨是不是。” 子夜在陳縱尖叫聲裡將洗發泡沫抹到她滿身都是。

“不要。”陳縱被摸得亂糟糟,立刻舉高蓮蓬頭反擊,將他澆了個透頂。兩人濕淋淋地扭打在一處,陳縱還在講,“好容易弄到手,憑什麼我要退?”

“很難嗎?”

“是呀,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不好搞定。”

……

第一次見麵的兩天,除了吃飯,兩人都是躺在那張大床上度過的,有時不太熟練地親吻,但都很克製。也沒有怎麼聊天,這些年已經說了太多話來掩飾沒有說的部分,安安靜靜呆著反倒勝過千言萬語。除了這些,其餘的部分,子夜一次都沒有成功過。陳縱絲毫不在意,很快就接受了他這個設定,子夜也沒有同她做過一次解釋。

兩天之後,邱娥華一通電話,將陳縱叫了回去,說什麼“成天待一塊兒不像話”。她給陳縱在金城找了份教小女孩英文和跳舞的暑假工,一個暑假賺了兩千塊,邱娥華給她貼了一千塊買了部手機。那一部6型手機她後來偷偷查了下價格,發現總價格要六千塊。那時候爸爸沒有錢,可惜她不知道。能讓邱阿姨勝過對錢的愛隻到爸爸那裡了,她還愛不到陳縱,所以也不會默默給予她兩千塊的無言關懷。所以剩下的一半來自子夜的獎學金。邱娥華一般不舍得他在錢上吃這樣大虧,子夜將這部使陳縱大學裡風光了兩年手機買來,真實價格卻對誰都沒有講,陳縱也是很多年以後才後知後覺想到這件事。 “當時隻道是尋常”,子夜這個人就是這樣。你在終於同頻到他的瞬間,心口早已因他長了粒朱砂。

第二次是為期一個月的軍訓結束後,子夜來找她。陳縱訂不起豪華國際酒店,隻能訂那種房間昏暗的情侶快捷旅館。那時候她已下意識裡覺得和他在一起其實也可以沒有性|愛的部分,而是單純想和他歪躺著靠在一起耳鬢廝磨。也就在那時候,她感覺到子夜身體變化,熨著肌膚,熱燙得心驚。

陳縱不知道原因,以為太過燈火通明的酒店風格他不喜歡,反倒喜歡這種小旅社的晦暗不明。

“陳縱……”

她聽到他叫她,轉過頭,與他對視了一陣。

子夜猝然動了。

那一次沒有任何前奏,又或者長久的等待已經是最好的前奏。陳縱吃儘了苦頭,覺得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程,甚至什麼都沒開始,就已慘痛無比地結束。

.....................................反複幾次,一次都沒有成功。兩人哪怕靜靜坐著,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越燒越旺的熱意。陳縱折磨,卻也能清楚地知會到他比自己更煎熬。有時候都有點欲哭無淚,這時候心裡才想,寧願子夜是個太監,也不至於兩人慘兮兮地拿彼此沒有任何辦法。

她嘗試用子夜對待她的方式取悅他,到頭來卻弄巧成拙。子夜忍耐幾次,實在忍無可忍,將她從被子裡捉出來。

陳縱不解,無辜地望著他。子夜隻好抵著她的額頭講,“再搞下去我真的會成太監。”

那怎麼辦?陳縱盯著他的眼,好奇地求證。

子夜握著她的手,引導她。

兩人相對側臥,麵上波瀾不驚,內裡早已疾風驟雨。陳縱看著他,有時候會被海麵上下兩種情狀搞得分裂,不清楚麵前這人的真麵目究竟是海麵上的靜態,還是海麵下的驚濤駭浪。又或者,他從始至終,根本就是這樣割裂的陳子夜。

最驚心動魄的時候,陳縱想要開燈以便看清他的臉。子夜顫聲講,“不要……”以致於有了一些哀求的意味。見他額上出了層細密的汗,陳縱才意識到他是真的怕。

那時候她不懂得他怕什麼,隻隱隱覺得和他爸爸有關。邱娥華是個挨打受傷會喊痛的女人,子夜不是。他也許傷在看不見的地方,以至於邱阿姨這個粗枝大葉的女人也沒有察覺。但那時她也隻是猜想,並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後來有一回去參觀了一次麵向大學生的催眠表演之後,她爬到他身上,將他眼睛捂起來,試著問他,你看到什麼。子夜也異常配合她的表演,回答說,很多人。很多雙眼在看他。陳縱問,他們有說什麼嗎?子夜頓了頓,很平靜地開口:你與街上亂發|情的畜生有什麼分彆。

陳縱隻覺得心都要碎了。她親親他失了血色的嘴唇,說睜開眼看看?隻有我。如果有錯,也是我主動勾|引你的,是我主動跟你求歡的。哪怕真的是動物,也是一隻可愛的小狗,那我也是一隻小狗。小狗的世界裡哪有什麼對錯?我愛你,子夜。你不要怕……

她話還沒講完,子夜吻已經落下來,密密實實,吻得她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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