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張帥的世界(1 / 2)

() 我從出生起……額……我是在何時、何地出生呢?完全不知道。

我是如何長大的,也不明白。

當我擁有意識時,當我認清了“我”的存在時,我已是能將鬼當作點心吃下的存在。

從混亂中醒來的我,對天空、對建築、對土地都充滿了興趣。所以我一路走,一路看。

而這樣的生活又過了多久呢?不知道。

反正,我走了大半個世界,學習人類的語言。有人想殺我,有人想救我,還有人對著我央求。但是,那些人的臉、那些人的名字我已經全部忘了。

“等等,你到底活了多久?”李銘打斷了回憶,驚訝地問道。

“不知道。”張帥回答,“我見隻在科學院見過鐘表。外出的人基本不會帶著它,那玩意兒聲音大得很,容易把鬼引來。”

“所以你們平時也不怎麼說話?”

“應該是。”

“應該?”

“在堡壘裡偶爾還是會說話,不過出任務時一般不會成群結隊。”

你問我不成群結隊的理由?當然也是鬼。

正如人能感知到鬼的存在,鬼也能感知到人的存在。越多的人,就會吸引越多的鬼。而在我的世界,鬼與人的數量之差大概有千倍吧?

經常出現一個城市裡全是鬼而沒有人的情況。不過,對我來說,這種情況反而更好。

我對鬼紋的控製還沒到細致入微的程度,時常有控製不住溢散的情況。居住著鬼的城市,反而是我最自由的地方。

所以,我們其實也不群居,都是各自找地方住下。一個地方被鬼發現了,就去尋找下一個。不少人會選擇住在車上。彆懷疑,車和槍支之類的工具還是有的。隻不過也被科學院改良過了。

然後結伴而行還有其他問題,鬼可能混在人群之中,也會出現鬼紋失控化身為鬼的情況。所以,一個人行動也是對付一個城市的鬼,兩個人行動對付的鬼卻不是兩個城市的鬼,而是更多。

再來,還有分配品的問題,找到的東西歸誰呢?到時候又是一番搶奪。

這麼一想,結伴而行除了添麻煩似乎沒什麼好處。

一個人會死,兩個人一樣會死。不會因多一個同伴而多一份安全,反而會因多一個同伴而多出一份危險。

所以,單獨行動反而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規矩。

隻有一個地方是例外科學院。

它建立在某個城市的地下,裡麵會培育研究型人才。至於怎麼培育的?我又沒進去看過。聽說他們中間有人是識字的。因為食物、武器等等都需要仰仗他們,所以空閒的人會駐守在科學院外。

然而,正如我所說,更多的人隻會引來更多的鬼。科學院最後還是毀於鬼的進攻之下。他們的武器並沒有帶來更好的防護,反而成了同伴倒戈的利刃。

那之後,再沒有人敢群居。甚至有些膽小的看見人會跑。我也需要過很多很多天才會遇上那麼一個人。

嘛……大多是被鬼追得慘兮兮的人,有時我會救下,有時我會看著他們被鬼吃了。

總而言之,那是一段非常、非常無聊的日子。

“我就在想,其他的世界是怎麼樣的?能不能彆讓我盯著鬼發呆啊。”張帥似乎也一同回憶起那份無聊的心情,嘴角耷拉著悶悶不樂。

無聊、太無聊了!

這樣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意識混沌之時,我漸漸忘記了“我”,每天看著一群惡鬼的我到底是誰,到底在做什麼,到底將要做什麼。

我是活著的嗎?

我是人嗎?

“然後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你猜。”

“去死。”

“答對啦!”

是誰告訴我的呢?他們如此掙紮便是為了活著。人出生之後的結局便是死。

可以說人的一生總是在與死抗衡。

我是完全不理解這句話。但是,我從中意識到了,想要成為人,就要證明自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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