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拉著鄧伯離開後,萊陽獨自在門口站了會就回屋繼續清理。他把屋內一些不用的舊零碎都搬到後院,隨後點支煙,坐在一堆瓦磚上歇息。
夕陽漸漸被牆頭擋住,院子裡光線也暗了起來,萊陽吸著煙,望著被除過草的地,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袁晴,想到那天下午她一會蹲下噴百草枯,一會用鐵楸將那些連成片的草根挖開,又丟到草簍裡背出去扔掉,那天挺冷的,可她鬢角處的汗卻將頭發黏住……
驟然間,萊陽覺得心好像被一隻手捏住!
說愧疚有些淺,說想念有些濃……他不知該怎麼表達這種心情,總之很難受,尤其是在夕陽褪去時。
煙使他喉嚨有些刺痛感,吸得猛了,萊陽被嗆得咳紅了眼眶,額前的碎發在咳聲中輕微搖晃,讓他視線逐漸失焦。
細細想來,好像每次都是自己最難時,她用獨特的方式鼓勵、陪伴,幫自己將破碎的意誌縫補起來。
所以在潛意識裡,袁晴是堅強的;或許正因如此,自己才不會對她太過擔心,甚至可以說很“絕情”的話。
即便她走了,自己也相信她會照顧好自己。
是……自己太禽獸了!
那如果潛意識裡她不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是否,又會因為擔憂而醞釀出彆的情愫……
一陣電話鈴聲忽然打斷了思緒,萊陽拿出手機見是宋文打的,他立刻深呼吸了兩口,調整心態接通。
“陽哥?嘿嘿~好久沒聊啦,乾嘛呢?”
“沒乾嘛,在老家院子裡翻跟頭呢,你呢?”萊陽故意用玩笑掩飾悲傷。
宋文又嘿嘿笑了聲,他這有些娘的標誌笑聲,卻有一種久違感。
“這不是快過年了嘛,提前拜個早年,另外小麓現在越來越顯懷了,事也多,好久沒聯係想你了唄~嘿嘿。”
“嘿嘿嘿嘿~”
萊陽學著他嘿了好一串,調侃道:“你這娘性笑聲以後可不敢傳給兒子哦,不然說不定哪天給你帶回來一個姑爺。”
“瞎說!現在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說不定是女孩,女孩笑一笑挺好的,就跟聲大姐一樣……”
這話一下把天聊沉默了,宋文也戛然而止,隨後又說聲抱歉,語氣都嚴肅了幾分。
“這陣子我和小麓都想辦法聯係,可她把我們都拉黑了,我還換了電話打,但也沒人接,可能陌生電話她現在都不接了,哎~”
萊陽吸了吸鼻子,嗯了聲後說:“你們彆擔心了,她主動聯係家人了,說到彆的城市發展去了。”
“陽哥,我和李哥聊過……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大概也能猜出來聲大姐走肯定是和你有關,你說說你……哎,小麓現在都可生你氣了,甚至都不讓我和你聯係。陽哥,說心裡話,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聲大姐嗎?也不考慮去把她找回來?”
“這話題咱能不聊了嗎?”
“可是,你把她從上海逼走,又把她從西安逼走。你這麼逼,考慮過她應該去哪兒嗎?快過年了都是一家團聚,這得受多大委屈才能連家鄉都待不下去?她這年過的多冷清,你也一點都不心疼?她當時為了你都去拚命,結果你真把她命要了。”
“……阿文,你再給我嘿嘿一個。”
“我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