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婁鳴的爺爺說自己有禮物送給他,但有個條件,就是將艾尼莫斯的創世神話完整的複述一遍。
這便有了剛才的事情,而在婁鳴複述期間,我好奇心起,也問了一句他的爺爺,有關神裔的事情,這才明白了,原來曾經那些不斷製造麻煩,極力反對科技文明,自稱『神裔』的存在,全都是冒牌貨。
真正的『神裔』,因為擁有強大的能力和魔法素養,為了不誤傷他獸,給他獸造成麻煩,所以在曆史的各個階段,他們幾乎都選擇了低調地活在這個世上,隻是時不時會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有困難的獸人,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拋頭露麵,所以,就更不要提去大張旗鼓地反對科技文明,還乾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所以這種事情,顯然就是有獸假借『神裔』之名,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野心,不被大眾譴責而已。
雖然,這也是婁鳴爺爺的一麵之詞,真假未知,但我總覺得,不太像是假話。
沒有彆的原因,隻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此話非假,僅此而已。
在婁鳴的爺爺點評完之後,他便把自己手上的那串由金黃色寶石製成的念珠手串遞給了婁鳴。
神奇的是,那個念珠手串在交到婁鳴的手上,無論是珠子的大小,還是線繩的長短,都發生了驚人的改變,變成了與婁鳴的胳膊相稱,帶上去剛剛好的大小。
我心想那個手串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正這麼想著,婁鳴爺爺接下來說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想。
“這個是,咱們的祖先所留下來的,曾經用來封印那個非常恐怖的事物的神明信物,名為『戒律念珠』,鳴仔,爺爺我現在就把它當做生日禮物交給你了。”
“呃,爺爺啊,你就是這麼對待咱們祖先的遺留物的嗎?這上麵竟然有一股你常噴的腰痛藥水味兒啊,嘖,好難聞……”
婁鳴邊小聲嘀咕著,邊把那串『戒律念珠』戴在手上,在燈光的照耀之下,念珠閃閃發光,似乎是在和婁鳴進行著某種呼應。
“哦?鳴仔你剛才說什麼呢?”
婁鳴的爺爺突然把婁鳴抱在懷裡,露出了看似和藹的笑容。
“啊,沒,沒什麼……”
婁鳴瞬間炸毛,賠笑的表情之中帶著尷尬和驚恐。
“爺爺我都聽到了哦,你在嫌棄爺爺身上奇怪的藥水味是不是?”
說著,婁鳴爺爺用自己的大手指鑽進了婁鳴的腋下,輕輕地撓他的癢癢,最怕彆人撓癢癢的婁鳴想掙脫都沒法掙脫,躲也沒法躲,隻能一直發笑,任他爺爺用這招逗弄他,而他的爺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問他錯了沒有。
“真是個老頑童……”我在內心暗自吐槽,看了一眼時鐘。
已經七點多快八點了,想起來自己還有作業沒寫,我頗有禮貌地向爺孫兩個告辭,在婁鳴的陪伴之下,拿了雨傘走出了社區,來到了車站。
“喂,路傑,你覺得肉好吃嗎?”
他如此問我。
我沉默了一小會,然後給出了評價。
“是……會讓肉食性獸人上癮的味道。”
“我是問你好不好吃,你乾嘛答非所問啊?”
“這也不算是答非所問吧……我隻是如實說我自己的看法而已。”
說完,我歎了口氣。
現在,我想要收回我最開始認為婁鳴和我是“相似的存在”的愚蠢想法。
我和他的腦電波,絕對不在一個頻道。
“對了,關於我們家『神裔』的身份,還拜托你不要對彆人說出去哦。”他湊了過來,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清涼的雨水順著他的傘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我對他說道。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然後從褲兜裡拿出了一張小紙條。
“喏,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哼哼,在你回家寫作業之前,把這上麵的內容用古語念出來,有驚喜哦。”
“啊?哦。”
我借著路燈昏暗的光,大致看了一眼。
這上麵是一段完全沒有邏輯可言,比起一個完整的句子,這更像是一群古語單音節隨便拚湊出的詞組。
我把那張紙條收起來,然後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離652路公交車到這裡的時間大致還有10分鐘。
我突然想起來婁鳴爺爺在見到我的時候說的那句“我很像他的故人”的話,聯想到我的身世,心情有些複雜。
我,其實並不是我父母的親生孩子,而是十多年前被遺棄在我家門前的孤兒。
我的父母看當時還是繈褓中的嬰兒的我相當憐惜,因為自己的父母都是近親結婚而無法生育的他們一直都想要個孩子,我的出現正好是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他們對我很好,雖然我們一家的日子並不富庶,但我切實地能感受到家庭的溫馨。
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仍然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想要知道,他們當初為什麼要把我拋棄。
而婁鳴爺爺說的那句話,卻讓我感到一絲找到自己有血脈關係的親屬的希望。
婁鳴爺爺口中所說的那個故人,會不會就是和我有血脈關係的某個獸呢?
或者說,那個故人,就是我的親生父母的其中之一?
我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向婁鳴請求,讓他從他爺爺口中打聽他那個故人的事情。
“喂,有話彆憋著。”
婁鳴突然湊過來對我的耳邊說道,又嚇了我一跳,全身的毛再度炸起,尾巴又有要夾進兩腿之間的傾向。
“你,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耳邊說話,很嚇人的啊!”我皺著眉,看著吊兒郎當,吹著口哨裝沒事獸,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毫不在意的這隻大胖老虎。
“抱歉啊,跟你開個小玩笑嘛,彆那麼在意,說起來,你剛才是想說什麼吧?”
“沒有。”
我有點生氣,失去了拜托他的興致,想一想還是等有機會再遇到婁鳴的爺爺再去單獨問他老人家好了,要是拜托婁鳴這種很能偽裝自己,本身又喜歡惡作劇的不靠譜的家夥,我要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恐怕沒那麼簡單。
“你在說謊對吧?”
“哼,說起來,你不是也很能掩飾自己嗎?在互相評論對方虛偽這件事情上,我想,咱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誰的資格吧?”
我的臉上擺出了從未出現過的冷笑。
“哎呀,本來還以為你和我表現出的那個樣子是一樣的,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強硬的一麵嗎?如果說是剛才的行為冒犯到你的話,那真的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麼做了。”
他撓著頭,露出了一個求原諒的微笑。
但誰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真的在露出這個表情呢?畢竟他的嘴角天生就是上揚的,平常沒表情的時候,就和微笑一樣。
“沒事,至於剛才我想說的話……”
我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換了一種說法。
“呃,我隻是想說,真的沒想到,神和『神裔』,真的存在。”
“你就是想說這個?”
他一臉“我不信,你肯定又在說謊”的質疑表情,而我隻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雨一直在下,劈劈啪啪的聲音讓獸心煩意亂,而我們之間在這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直到車來了,我正準備把傘還給他,而他卻說拿把傘送給我了。
我疑惑又害羞地看著他。
送傘,這在我們的世界裡,是男性獸人向男性獸人求愛的暗示。
“你,你該不會是……”
“彆誤會啊,我隻是怕你沒有傘淋雨感冒,而且,我家裡的傘太多了,給你一把也沒什麼關係,我對你可沒那種意思。”
他解釋道,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對他說道。
“關於你身份的事情,我不會和外人說的,這就算是,咱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吧。”
“好的,那明早見。”
“明早見。”
說完,我便上了車,那個狐獸人司機吹胡子瞪眼地看著我,操著一嘴外地方言對我說道。
“你介小屁孩恁麼呢麼肉吶?跟個老娘們兒一樣磨磨唧唧的,奏不能快點上車嘛?掰掰開的介可似末班車,過介點兒奏沒啦!”
“啊,對,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我上了車,從口袋裡掏出硬幣投進售票處的錢箱,然後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去。
由於是末班車,乘客並不多,我看著窗外的夜雨,心情有點複雜。
可是,我的內心被一股躁動的情緒所充斥,久久不得平靜。
是吃了肉的關係嗎?
還是說……
彆的什麼原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