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怔怔望著池禮。
男人麵無表情將那餅乾在口中嚼碎。
他再怎麼表現鎮定, 但生理反應騙不了人,很快眉眼裡也染上紅色。
緊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都沒有看她,動作自然隨意, 好似在吃的不過是幾塊尋常餅乾。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幕,都覺得萬分驚詫。
若說池禮對沈杏有情,他明明可以不讓她接受懲罰;
若說池禮對沈杏無情,他又大可不用替她將懲罰餅乾吃下。
【靠,池禮你彆太愛!】
【哦草, 我還發現剛才池禮回答的全都是他的星座、喜好!該不會是在給沈杏科普吧!!!】
【怎麼辦, 我又狠狠磕到了!!!】
【靠, “杏梨”怎麼把人騙進來殺啊?!純樂子人看這一幕竟然磕到了!】
【嗚嗚嗚,節目組不做人啊, 這期真的狂虐我“杏梨”!】
【他都做到這份上了!沈杏你要不就彆離了吧!!】
四塊芥末餅乾的威力, 是他連脖頸都泛起紅色。
原本清冷的麵容被熱意取代,沈杏恍惚間想起來以前。
他們之前在劇組也有過很多小打小鬨的爭吵, 但是吵得最凶的一次, 是師兄告訴她原本自己可以拿到男二號,就是因為池禮在導演麵前的一句話,原本的男二號變成男四號。
當時《風鈴》已經上映,一炮而紅, 除了“杏梨”二人, 就屬飾演男二號的演員最紅。
沈杏怔怔問師兄, “搞錯了吧?”
池禮不是這樣的人呀。
師兄搖頭, 長歎一口氣,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就是太單純,所以總被騙!”
“池禮怎麼就不是那樣的人了?咱劇組都傳遍了, 他家就是投資方,咱們在這個劇組裡演什麼角色,還不是他池大少爺一句話的事兒~我就是很不爽他表裡不一,噫,在劇組還跟我稱兄道弟,你最好也離這種人遠一點!”
“他不會騙我!他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沈杏在電話裡同師兄據理力爭,她和池禮關係要好,無話不談。
她堅信池禮不是師兄所說的那種人,嘴皮子都快磨乾,細數池禮種種好處也沒能將師兄說服。
對方在電話那頭輕飄飄丟出一句:
“你要不信,你自己去問他唄!我要是說一句假話,我天打五雷轟!”
沈杏掛電話時仍舊覺得懊惱,都怪她嘴笨,沒能說服師兄,讓師兄停止對池禮的詆毀。
正猶豫應當如何是好,池禮的電話恰好打了進來。
他在電話那頭熟稔地叫她的名字。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真是好,堪稱密友,無話不談。
沈杏一秒軟下嗓子,說今天下了大雪,整個城市都大降溫,害得她感冒,問他那兒冷不冷。
他在電話那頭將問題一一答完,忽道:“低頭。”
幾乎不用言語的默契,沈杏心中一喜,跑去窗邊。
屋外洋洋灑灑地下著雪。
橘黃色的路燈在他身上落下一層淡淡光暈。
他就站在路燈旁邊,模樣頎長清雋。
池禮一手將手機貼在耳邊,一手向著她揮手。
“蠢杏,看見沒?”
“廢話!”
沈杏唇角高高揚起,回身抓過自己的羽絨服套好後,就一路飛奔下樓。
池禮穿一件白色的高領針織毛線衣,在這樣寒冷的冬夜裡看起來格外溫暖。
沈杏腳步輕快地跑過去,不知道是不是被師兄提醒的緣故,跑至車前時,她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車標。
兩個交叉的M,圍繞在一個球麵角形裡。
——邁巴赫。
她心中一恍,果真如師兄所說,他的家庭有著不菲的財力。
思緒一下子飄散,使得後麵她同他聊天時有些心不在焉。
池禮看出她的異樣,問她怎麼了。
沈杏原本是不準備同他提這件事的,可當兩人目光相接,瞬間就發現自己麵對他沒有任何掩藏能力,下意識就開了口:“師兄和我說他原本是男二號,真的嗎?”
這話一出,身旁的雪都好似在空中凝住。
池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忽然提這個,很快點了下頭:“是。”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沈杏的預料,她的聲音不受控製地拔高幾個度:“那為什麼最後他演了男四號?”
池禮的笑容頓時凝在臉上,冷道:
“他更適合男四號。”
沈杏:“可是男二號會爆!”
“那是嚴喻演得好。”池禮飛快懟回。
嚴喻是飾演男二號的演員。
沈杏承認對方演技絕佳,但同樣因為池禮語氣裡的輕描淡寫感到不可思議,“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可以把這件事說的這麼輕易。”
富二代就可以隨便操控彆人的人生嗎?
其實這樣的不公每一天都在發生,沈杏的室友小芩也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大家遺憾歸遺憾,但畢竟無力改變現狀,也都釋懷。
沈杏實在不願把池禮和隨意指點江山的資方聯係,她渴望他能反駁。
可池禮眉眼冷峻望著她:“我不想和你糾結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上車。”
他語氣裡冰冷,好似在他們之間劃下一道涇渭分明的分割線。
沈杏猝不及防被刺痛,感覺曾經與他相處的一切好似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