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 / 2)

劍修不入愛河 伸出圓手 16960 字 5個月前

穆時一口飲儘已經涼掉的茶水,

“不用擔心,有我在,你的貞操丟不了。”

賀蘭遙欲言又止,憋了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回自己的屋子裡歇息去了。

景玉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那我也回屋打坐了,師妹你也早些休息。”

穆時點了點頭。

她沒有休息,也沒有打坐,而是坐在院子裡,一杯又一杯地喝茶。

夜色將儘,天邊現出一抹魚肚白。

院門被敲了三下,沒等穆時應聲,就直接被推開了。一身藍水調衣飾的明決走進來,駐足片刻,和麵對著院門,坐在石桌邊的穆時對視。

對視片刻,明決關上門,走進來坐下,開門見山道:

“祝恒說你碰邪修的法器了。”

“我還碰邪修了呢,邪修給林桑儲下的詛咒我也碰了。”

穆時一手支著臉,問,

“你見過祝恒了?他應該審完那個邪修了吧?什麼情況?”

明決沒有隱瞞,說道:

“祝恒說那是個硬骨頭,死活不吭聲。”

穆時嗤笑一聲,問:

“也有他審不了的人?要不你來幫他審?醫修應該比卜修擅長折磨人吧?”

明決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摸了摸茶杯,看向穆時:

“你又喝冷水。”

“這叫‘冷泡茶’,你能不能有點文化?”

穆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是個修士,跟你一樣大乘期巔峰,不是喝冷水會生病的凡人。”

明決手指按在在茶壺胖鼓鼓的腰身上,把能讓茶水一直保持溫熱的咒文又刻了回去。

穆時沉默了一會兒,乾巴巴地說道:

“明決,我不想在天城待了。祝恒太喜歡算計人,我待在天城,總是要防備著他,心累得很。”

明決沒反駁,祝恒的確是這樣,穆時的心思本來就重,這種情況下在天城待著必然要犯疑心病。

“等會兒我送你出去。”

明決把穆時杯子裡的茶倒掉了,重新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給她,

“等出去之後,我給你信物,你直接去藥王穀,先在那裡住幾日,正巧幫我看看林桑儲的情況。”

穆時擺了擺手,說: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祝恒攔不住我。我隻是想告訴你,祝恒好像在刻意留我。”

“他看似很配合我,當眾和我表演了什麼叫做‘關係僵硬’。但是他如果真的想和我撇開關係,不讓我卷進天機閣的混亂裡,就應該放我走,而不是攔著我不讓我走。”

明決思索片刻,說道:

“回頭我問問他。”

穆時喝了一口茶,被熱茶燙了舌頭,不高興地擰了下眉毛。

明決問:“碧闕在乾坤袋裡嗎?昨日在摘星台,你也沒把它掛在身上,是從乾坤袋裡拿出來的。”

“不能掛在身上啊。”

穆時把劍從乾坤袋裡取出來,

“帶著一把人人都認識的劍在修真界行走,會引來很多麻煩的。我隻喜歡找彆人麻煩,不喜歡被人找麻煩。”

“唉,碧闕是把好劍,但不能掛在身上這點挺要命的。”

穆時撫摸著劍鞘,說道,

“平日將它收在乾坤袋裡時,取劍的速度再快,也要耽擱一下。要是突然間有強敵襲擊,耽擱這一下會要命的。”

明決讚同道:

“的確,拔劍講究一個‘快’字。”

明決經曆過仙魔大戰,幾度在亡命的邊緣行走,深知一個道理:劍修出手慢的那一點,是生與死的差距。

他拿出了青溟劍,對穆時說:

“當年繪製兵器譜的畫師要畫青溟劍,我沒答應,這把劍應該沒幾個人認識。”

穆時看也不看青溟劍一眼:

“我說過了,我不要你的劍,你要我把三年前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嗎?”

明決看著穆時,眼中情緒複雜,問:

“你就非要入劍塚取劍嗎?”

穆時一驚,訝異道:

“啊?你怎麼知道……”

“你在賭坊玩樂時,那個賀蘭家的小子被祝恒請上摘星台了,上樓時無知無覺地穿過了好幾道禁製。”

明決對穆時說,

“祝恒猜到你帶著他的目的了。”

穆時深吸了一口氣:

“祝恒這人太討厭了。”

明決又問了一次:

“你一定要進劍塚?劍塚……”

“危險重重,我知道。”

穆時抱著碧闕,說道,

“但身為一個劍修,我還是期盼著從劍塚之中得到一把屬於自己的劍,我選擇它,它也選擇我。怎麼說來著?宿命的相遇?”

明決對穆時說:“碧闕早就選了你。”

穆時五歲那年,被曲長風從若嵐山帶回太墟仙宗,曲長風本想在墟城選戶好人家來撫養她,沒考慮收徒的事情——

當他的徒弟不是什麼幸事,要學那泯滅人性的問心劍,還要繼承彆人對他的仇恨。

但穆時輕輕鬆鬆地,握著碧闕劍的劍柄,將它從掛在曲長風腰間的劍鞘中拔了出來。

碧闕劍是一把非常任性的劍,它身為神劍,卻沒有劍刃。而且,一旦遇到它不認可的人,就會重逾千斤甚至萬斤,使儘了力氣也拿不起來。

穆時拔劍的時候,曲長風就意識到,她應該成為劍修,注定要成為劍修。她或許就是為了執劍,才與他相遇的。

曲長風在臨近飛升,不該收徒的時期,認下了穆時這個徒弟,悉心培養,傾囊相授,毫無保留。

“但我沒選它啊。”

穆時拍了拍劍柄,

“碧闕是師父的劍,不是我的劍,它應該在師父手裡。而我的劍,還在劍塚等我。”

明決有時候會覺得,碧闕劍像個單相思的姑娘,連續遇見了兩個負心漢的那種。

穆時手裡挽著碧闕劍,問:

“小師叔,劍塚裡有沒有讓你印象特彆深刻的好劍啊?”

明決想了想,回答道:

“有,是一把黑色的劍,材質如同墨玉,劍銘刻著殞星二字。它和碧闕劍應當是同種級彆的劍,但你師父選了碧闕,我拿走了與碧闕立在一起的青溟,殞星應當還在劍塚裡。”

“你可以留意一下,你應當是配得上那把劍的。”

“世間有我配不上的劍嗎?”

穆時抱著碧闕劍,笑吟吟地說道,

“換個說法——那劍應當是配得上我的。”

明決看著穆時,說道:

“你未免也太自戀。”

穆時說:“這叫自信。”

賀蘭遙拉開屋門,打著盹走出來,晃晃悠悠地走了兩步,看見明決後突然打起精神:

“明副穀主。”

“你還睡嗎?”

穆時問他,

“不睡的話,我去叫景玉師姐,我們這就離開天城。”

賀蘭遙問:“已經和祝閣主談妥了?”

“沒有,根本沒和他談。”

穆時站起來,說道,

“他允不允許我離開,是他的氣量。我走不走得掉,是我的本事。”

賀蘭遙已經是第二次聽穆時的厥詞了,很猖狂,但她是真的做得到。

他有些羨慕——明明是很難的事情,但卻能說到做到,張狂又神氣,好似被上蒼偏愛著一樣。

但賀蘭遙緊接著就想起了穆時的壽命,覺得有些揪心。

英才早逝,這哪裡是偏愛?

穆時走向景玉的屋子,剛要伸手推門,門就已經打開了。景玉還未來得及說話,院門就被砸得咣咣作響。

“明副穀主?”

明決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天機閣弟子滿臉急色,壓低了聲音,對明決說了些什麼。

明決變了臉色,說道: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找祝恒。”

那名弟子應了是,匆匆地離開了。

明決把門關上。

穆時走向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明決沒有要避著穆時的意思,說道:

“陳漣為林桑儲清除詛咒時,林桑儲暴起,用殺陣襲擊陳漣,烏平為陳漣擋了,身受重傷,藥王穀正在救治,情況很不妙。”

穆時有些茫然,問:

“我知道陳漣是藥王穀穀主,烏平是……”

明決說:“陳漣唯一的徒弟,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藥王穀穀主。”

“天機閣的下一任閣主刺殺藥王穀穀主,結果差點殺了藥王穀的下一任穀主。”

穆時聳了聳肩膀,問,

“祝恒和天機閣攤上大事了,是這樣吧?”

明決搖頭,說道:

“具體情況還不確定,林桑儲有可能是被邪修的邪術操縱了,要等藥王穀的後續消息。他們現在忙著救烏平,顧不上林桑儲。”

“你接觸林桑儲的時候,他身上有邪術嗎?”

“沒有。”

穆時說道,

“除非邪術下得高明,瞞過了我。但你知道,世上根本不存在我觸摸被施術者的情況下還感知不到的邪術。”

明決拿著青溟劍,問:

“我去見祝恒,然後回藥王穀,你們跟我走嗎?”

“我不走。”

穆時轉過身,背對著門,往院子裡走了幾步,說道,

“我接觸過林桑儲,我要是走了,祝恒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我就沒法辯解了。”

明決道:“他不至於——”

穆時對此另有看法:

“自身難保的時候,他至於。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天機閣,隻要能護得天機閣平安,已經飛升的義兄留下的徒弟又算什麼東西?”

穆時抱著劍,輕哼一聲,說道:

“我倒是要看看,藥王穀和天機閣,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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