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劍修不入愛河 伸出圓手 16292 字 4個月前

穆時放完狠話, 也不等祝恒有所反應,撒開他的衣領,拉著賀蘭遙離開,大步往先前天機閣在天城給她安排的住處走。

賀蘭遙麵色古怪:

“穆仙君, 那個點心真的有毒?我和景玉仙君都吃了。”

穆時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沒有毒, 我用龍鱗針驗過了。”

賀蘭遙驚疑道:

“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問莫仙君有沒有給你下毒?”

“我有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穆時的步子變緩了一些, 說道,

“祝恒是個能謀善斷的謀鬼,莫嘉誌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這種人下棋, 都是走一步看百步,心思蜿蜒曲折層層疊疊,扒開一層還有下一層。一般人看他們下棋,隻會看到他們願意讓我們看出來的東西。”

“邀請彆的門派的修士遞來天城, 親自送信,親自下鏢。這些事情他大可以借他人之手, 做得更隱蔽些,至少不該鬨出用一萬三千兩銀下鏢價值一千兩銀的岫水靈玉棋子這樣的笑話來。”

賀蘭遙看著走在身邊的穆時, 問:

“你覺得, 當前這種被廢修為剔靈根的局勢, 是莫仙君故意導致的?那他攬下給你下毒的罪名, 是為了……”

“是為了加深自己的罪行。”

穆時語氣和表情都淡淡的,

“從人性的角度考慮, 讓壞人承認自己犯過的罪很難, 但讓他們把自己沒犯過的罪攬到自己身上更難。莫嘉誌這般故意攬罪, 肯定是有所圖謀。”

“當然,他也有可能是破罐子破摔,覺得債多不壓身, 多一兩樁罪名也無所謂了,但這個可能性不大。”

“加深自己的罪行是圖什麼呢?”

賀蘭遙覺得此事實在費解,

“還鬨到這種廢修為剔靈根的局麵,修為廢了也許還能修回來,靈根……靈根可是修士的命啊。”

穆時拍了拍賀蘭遙的肩膀,說道:

“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就證明他成功了。我不知道他圖求的到底是什麼,但他演的這一出,肯定是想讓大家相信他真的犯了大錯。”

“至於他的最終目的……我想,時間會闡明一切的。”

賀蘭遙歎了口氣,感慨道:

“和你們這些修士打交道真累人。”

穆時忍不住笑了。

她三兩步走到前麵去,轉過身來麵對著賀蘭遙,笑得眼角都彎彎的,說道:

“外麵的人都說,天機閣弟子肯定沒少吃蓮藕,心眼子特彆多。”

賀蘭遙對穆時說:

“穆仙君,你肯定也沒少吃蓮藕。”

“我就當你在誇我聰明吧,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吃蓮子。”

穆時否認道,

“蓮蓬早點摘下來的話,裡麵的蓮子很清甜,要是摘得晚了,就會發苦。”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院子。

“我還有不少東西留在這裡呢。”

賀蘭遙走向自己住的那間屋,

“你給自己下毒,孟宗主把我們都帶走時,我還以為這堆東西拿不回來了。”

“你這可就太小瞧我了。”

穆時從他背後走過去,

“我沒有臨陣脫逃的習慣,選擇從亂局中抽身,不過是為了調整一下姿態,重新入局殺回去罷了。”

穆時拿了筆墨和紙張,走到院中石桌前,低著頭寫信。

就在這時候,院門被敲響了。

賀蘭遙見穆時在忙,便主動走向院門處,將門閂拿下來,打開門。

外麵是兩名天機閣弟子,他們都端著木托盤,木托盤裡是各式各樣的點心,還有一套茶具。

天機閣弟子客客氣氣道:

“賀蘭公子,穆仙君可在?”

賀蘭遙側開身子,這樣,天機閣弟子就能看到在院內寫信的穆時了。

他們端著點心和茶水走進來,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對穆時行了一禮,說道:

“穆仙君,這是閣主讓我們送來的。”

穆時點了點頭:“擱在那就行。”

天機閣弟子說道:

“閣主特地交代了,讓我們務必告訴您,這點心和茶水都沒有下毒,請您放心享用。”

穆時抬眼去看天機閣弟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穆時也不留麵子了,她當著天機閣弟子的麵拿出了驗毒用的龍鱗針,將點心和茶水都驗了一遍。

龍鱗針的針尖是銀白色的,正如祝恒所說的那樣,點心和茶水裡的確沒毒。

天機閣弟子見好就收:

“穆仙君慢慢享用,我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他們兩人離開了院子,還體貼地把門帶上了。

賀蘭遙拿了一塊點心,問道:

“祝閣主這是什麼意思?”

“故意耍我玩呢。”

穆時用靈力將信紙上的墨跡吹乾,將有字的那麵朝內側對折,烙上靈印,將信朝著正東方扔了出去。

“也算是提醒我,他知道當時莫嘉誌給我送來的點心裡沒有毒。”

賀蘭遙:“……”

這兩位真是八百個心眼子,蓮藕的洞都沒他倆的心眼子多。

賀蘭遙覺得累,不想再思考這件事了,乾脆就轉移了話題:

“剛剛飛出去的那封信,是給孟宗主的嗎?”

“嗯,我讓他回天城。”

穆時把筆墨收好,說道,

“藥王穀驟然失去穀主,肯定是一片混亂,祝恒肯定會竭力捧明決上位,這對明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時機。能夠支持他的人,這時候最好在他身邊。”

賀蘭遙思索道:

“藥王穀不會讓明副穀主上位的吧?”

明決醫術高超,但他是太墟仙宗問劍峰出身,對藥王穀而言,始終都是個外人。

“正常情況下當然不會。”

穆時捏起一塊奶糕,笑著道,

“但現在不是正常情況啊,陳漣此事足以讓祝恒對整個藥王穀施壓,藥王穀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穀毀人散,要麼接受祝恒想要的新穀主。”

賀蘭遙吃了口杏仁酥,吃著吃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看著穆時,問:

“你就是為這個,才插手這件事的?”

穆時從一開始,對天機閣和祝恒,就是一副“彆挨我”的冷漠態度。

後來她自己給自己下毒,假裝脫身,實則前往藥王穀找證據,徹徹底底地摻和進了這樁不得了的事情裡。

賀蘭遙還以為她是嘴硬心軟,對師父的義弟實在是不放心。

“不然呢?總不能是為了救祝恒吧?”

穆時抱著手臂,看著賀蘭遙,目光裡好像寫著“讓我看看你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麼東西”之類的話,說道,

“我和祝恒的那點感情,還沒到我願意為他以身犯險的地步,而且你真的覺得他需要我搭救嗎?”

穆時笑著對賀蘭遙說:

“祝恒想要的結果中,有一部分也是我想要的,所以他搭好戲台後,我為我期望的事情站了上去,僅此而已。”

賀蘭遙點點頭。

行吧,也算是嘴硬心軟——

隻不過這嘴硬心軟不是對祝恒,而是對明副穀主。穆時之前喊著討厭明決,堅持認為劍修不該去搗藥,現在又把明決捧上了穀主的位置,這可不就是嘴硬心軟嗎?

這時,君月憐的聲音越過屋頂:

“喂,隔壁的!來打麻將嗎?二缺二!”

穆時大聲問:“賭錢嗎?”

“你都修無情道了,怎麼還這麼俗呢?”

穆時說:“你想多了,我不是想要錢,我隻是想看你輸得隻剩底褲。”

君月憐的聲音變得暴躁起來:

“好你個穆時!你過來!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合歡宗賭聖!”

穆時冷笑一聲,拽著賀蘭遙飛上屋頂,又跳進君月憐和尚棱所在的院子裡。

一個時辰後,君月憐嗚咽著問:

“你是不是出千了?”

“打個麻將而已,出什麼千?”

穆時把摸到的牌分類排序,

“是你牌運太差了,牌運這麼差,還敢說自己是賭聖。”

賀蘭遙已經開始發抖了,他身上的銀兩已經輸得差不多了,再輸的話就要把揣在懷裡的銀票掏出來了。

尚棱把自己的劍往桌子上一橫:

“我能用來賭的東西,就隻有這把劍了。”

“啊?”

君月憐擦掉眼淚,問,

“你不至於吧?”

穆時鄙夷地看向尚棱,問:

“你還是不是個劍修?”

良心尚在的賀蘭遙叫停了賭局: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看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穆時當然是不樂意的,但君月憐和尚棱都舉雙手雙腳讚同。麻將畢竟是四個人的遊戲,穆時一個人玩不來,再怎麼不樂意也沒用。

賀蘭遙跳上了屋頂,趴在屋簷上,對下方的穆時伸出手。

穆時直接從他身邊飛了過去。

賀蘭遙尷尬地收了手,與君月憐和尚棱說了幾句客套話,才翻過屋頂,跳回先前喝茶吃點心的院子裡。

穆時正在整理賭來的錢財,有兩錠雪花白銀,一錠黃金,還有玉鐲,鑲了寶石的簪子和兩塊無事牌。

賀蘭遙問:“你真的沒出千嗎?”

“出了。”

穆時坦然道,

“賭博哪有不出千的?”

賀蘭遙哽住,心想,她果然是個爛人。

就在這時,院門被推開了,祝恒和明決一前一後地走進來。祝恒手上提了個食盒,他走到穆時麵前,瞧了瞧玉鐲和簪子,問:

“你對首飾有興趣?”

“沒有,一會兒我就拿去百寶閣當了。”

穆時把東西收起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食盒,問,

“祝貴妃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祝恒問:“貴妃?”

穆時撩了下頭發,捧著臉笑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