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月光如細碎的銀沙,穿透玻璃窗悄然灑落在紀小念單薄的背影上,為她平添了幾分孤寂與清冷。
她站在大叔身邊,耳畔回響著他那不帶絲毫拖泥帶水的回答,仿佛是冬日裡最凜冽的一陣風,穿透了她的心房。
轉身離開的瞬間,她的步伐雖輕,每一步卻都踏在了心尖上,疼痛而深刻。
眼睛仿佛被無數細小的沙粒侵襲,酸澀難忍,視線逐漸模糊。
紀小念不明白,大叔什麼都順從她的時候,她卻又為何變得如此猶豫。
仿佛心裡有個聲音在反複,隻要大叔能出聲挽留,那麼她也願意放下所有的驕傲與自尊,為他留下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
然而,現實總是比夢想更加殘酷,等待她的,還是大叔決絕的態度。
紀小念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胸前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怎麼也驅散不了心中的陰霾。
尤其睡夢中,她像是跌入了一個未知的深淵,周圍漆黑一片。
無儘的恐懼與寒冷,瘋狂朝她席卷。
她試圖從黑暗中尋找一絲光明,卻又發現自己被黑暗緊緊包裹,無處可逃。
就在她感到窒息,生命已到儘頭時,一道光破天而出,
隻見一個幼小的嬰兒,渾身像是發著光一樣,微笑著朝她伸出了白白嫩嫩的小手。
她的聲音柔軟而稚嫩,對著她甜甜地喊著,“媽媽,媽媽……”
聽到那聲媽媽,紀小念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奪眶。
她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
整個人在被小嬰兒拉著衝破黑暗,重現光明的時候,她也一夢驚醒。
醒來後紀小念還是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滿臉淚痕。
心臟也一陣陣地抽痛著。
她難受地靠著床頭,艱難地喘息著,深刻地感受著前一刻夢中聽到的那一聲嬰兒喊出來的媽媽。
頭一次,她有了當母親的感覺。
雙手也不自覺地落在腹部,想要感受著屬於她孩子的存在。
雖然還是什麼都感受不到,可是身為母親,她的腦子裡有了一個強烈的念想。
無論如何,她都要護自己的孩子周全,讓她平安來到這個世上。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紀小念紅腫的雙眼看過去,隻見陸景昱走進來,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
“小念,你怎麼了?怎麼滿頭是汗。”
他小心地抬手幫她擦拭,看著她小臉慘白,他忙又問,
“你沒事吧?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紀小念無力地搖搖頭,雙眸濕潤的看著陸景昱,請求道,
“景昱,我忽然想通了,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不管大叔要不要,不管她今天會不會跟大叔去民政局離婚,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
不為任何人。
隻為她自己。
陸景昱抬手撫在她的腦袋上,滿眼裡都是心疼,
“傻瓜,你本來就該留下他,他本來也是一條生命,是你身上的一塊肉。”
“你放心吧,你生下來湛封不養我養。”
他昨晚又去教育了湛封一頓。
雖然那家夥一聲不吭,不作任何回應,但應該還是知道錯了的。
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親自來跟這丫頭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