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語安從曾明珠口中得知,趙塘大概兩個月前又和小三聯係上了,但是在孩子出生後想過和對方斷了關係,卻遭到那女人的糾纏,至今都還藕斷絲連著。
趙塘與曾明珠爭執時將整件事都坦白了,自覺認錯,發誓自己真的有心回歸家庭,說是對方一直不願放過他,像個橡皮糖一樣粘在他身上。
時至今日,曾明珠早就不在乎他究竟是自願還是被迫的,隻要他還在與小三糾纏不休,就是依舊在出軌。
她想用出軌作為理由提出離婚,可沒想到趙塘如此厚臉皮,仗著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放話自己死也要拉著她一起。
曾明珠情緒穩定下來已經是淩晨一點,孩子已經睡下了,客廳裡寂靜無比。
良久後,段語安拿出手機,給趙塘打去電話。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接,他那邊聲音嘈雜,音樂聲很大,人似乎在酒吧。
“是圓圓啊,怎麼了啊,這麼晚還給我打電話?”
他語氣輕快,仿佛自己是個置身事外的沒事人。
這麼晚給他打電話是為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此時這種口吻,無非是想破罐子破摔,想好了退路,連裝作心虛都不願在裝。
段語安打開免提,開口說道:“你在哪兒,現在回家一趟,我們商量一下你和明珠離婚的事情。”
趙塘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說:“離婚?誰說我們要離婚的?我說朋友啊,你安的什麼心啊,我們孩子剛滿月,你就來煽動我們離婚?”
段語安語氣冷漠,一字一頓道:“你還知道孩子剛滿月?你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自己心裡清楚,如今還想拿明珠威脅她娘家,犧牲曾氏幫一個岌岌可危不會再有什麼將來的趙氏,趙塘,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不管我做什麼,都跟你沒關係吧?這是我們自家的事,段小姐你插什麼腳?”趙塘冷笑著說,“我知道曾明珠在你身邊,你把免提打開讓她聽好了,現在事情已經鬨得這麼難看,我們兩個確實處不下去了,她要是真想離婚,可以,就幫趙氏把這件事解決好了,趙氏隻要脫離了危機,我立刻準備離婚協議,從此以後咱們誰也不欠誰。”
“不欠?”曾明珠實在忍不了,厲聲說道,“趙塘,你踏馬欠我多少了?現在跟我說之後誰都不欠誰?你彆想把我當工具,就算我這輩子都得不到想要的生活,我也不可能讓趙氏順利解決這次事情!”
趙塘語氣極為欠揍,更有一種要隔著手機和曾明珠繼續吵的架勢。
段語安不想讓他再影響曾明珠的心情,不等趙塘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沒了那道刺耳難聽的聲音,客廳立刻平靜下來。
一直沒有發話的謝博成突然說道:“明珠,我支持你結婚,這件事情我覺得沒必要向其他人隱瞞,你可以選擇告訴自己父母和倩倩她們,大家一起想辦法幫你離婚。”
曾明珠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點了點頭,問他:“你有什麼想法嗎?我不知道究竟要怎麼走出來。”
謝博成沉思片刻,握著段語安的手說:“先告訴你父母你這次離婚的決心,讓他們千萬不要犯傻用曾氏去救趙氏。然後想辦法收集趙塘出軌和違法的證據,隻要有了這兩樣,你就算是有了他的把柄,離婚很容易,想做什麼都很容易。”
段語安看著謝博成,對他如此詳細的分析感到有一絲驚訝。
他和趙塘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是擁有真感情的好兄弟。
段語安本以為,儘管趙塘犯了這麼大的錯,謝博成也會看在兩人的關係上避嫌,對這件事情保持中立,不會多說多做什麼。
可沒想到,他會如此明顯地偏向曾明珠這邊。
謝博成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他的話隻有七分滿,究竟要怎麼做,還是要靠曾明珠自己去想。
看出曾明珠已經沒什麼精神,他說道:“時間已經很晚了,今晚趙塘應該不會回來,明珠你看,你是在這兒繼續住呢,還是想去彆的哪裡,我和圓圓可以送你。”
曾明珠歎了口氣,“就不麻煩你們了,我今晚在這兒住下,明天就帶孩子回我自己家,順便把事情告訴我爸媽。”
謝博成:“好,那我們先回去了,你有什麼事情的話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曾明珠點了點頭,起身送兩人,“今晚麻煩你們了,陪我到這麼晚。”
段語安拉著她的手,說:“不麻煩,你才是最辛苦的。”
曾明珠嘴唇微微顫動著,穩定好情緒後,擠出一個笑容,“倩倩她們那邊,我會找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他們的。”
段語安:“好。”
謝博成和段語安沒讓曾明珠送,獨自回到車上。
係安全帶時,段語安看著謝博成,平淡說了句,“我還以為你會因為不想和趙塘關係鬨僵選擇沉默,你跟他關係那麼好,他現在又像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你這麼做會不會被他急了報複?”
謝博成一臉淡定,哼笑一聲說:“我還怕他不成?”
發動引擎,他繼續道,“雖然是好友,但他做了這麼不道德的事,我沒辦法再因為私心袒護他什麼。小漂亮,我也是有自己評判標準的,有的人關係再好,我也不能裝糊塗去維護他什麼。”
“這個圈子裡的人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沒有誰是輕鬆的。趙氏也好曾氏也好,都是自家的心血,我們做後輩的,若真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地位和風光,就應該時刻保持敬畏,真誠待人本分做事。趙塘他自己動了壞心思,做了不該做的事,他就要自己承擔代價。”
馬路上空無一人,周遭安靜,隻有謝博成在緩緩地說。
段語安靜靜聽著,逐漸折服在他的清醒與理智之中。
“每年因為欺詐消費者、剝削勞動人民、挑戰法律底線的公司有很多,沒有誰能在做了錯事後安全脫身,也不應該有誰在犯了錯後安全脫身。在趙塘到了這種地步還不知悔改,妄想拉彆人去替自己送死的時候,我就不想再幫他說什麼好話了。”
段語安莫名笑了聲,嘴裡吐出兩個字,“無情。”
謝博成無奈地聳了聳肩,“我沒辦法與惡為伍。”
段語安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後感慨道:“謝博成,突然發現我更喜歡你了。”
公正、克己、理智。
麵對大事時的謝博成不會摻雜一絲私人情感,正直坦蕩,這才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
由於晚上熬到太晚,段語安次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七點多時她迷迷糊糊不願起床,拜托謝博成給她請了假,再次醒來後發現,謝博成居然也沒有去公司。
“你怎麼也在家裡啊?”段語安站在書房門口,手中端著熱水倚在門框上。
腳旁興奮的桃花搖著尾巴在她小腿上又啃又咬,小爪子扒拉著,段語安被撓得吃痛,皺眉彎腰將她抱在懷裡。
“你不上班我也不上,在家陪你。”謝博成從椅子裡起來,走過來說。
段語安實在無奈,“我在睡覺,根本不用你陪的。”
謝博成見她難以控製桃花,伸手將她抱過來,輕輕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彆煩我老婆。”
而後又抬眼看著段語安,“這不醒了嗎,醒了就得陪。”
段語安雖然口上說著不需要他,但其實心裡還是會因為他在而暗自竊喜著。
兩人在書房門口唇齒纏綿了片刻,被夾在中間的桃花“汪汪”地製止住。
段語安揉了揉她的頭,對謝博成說:“你忙吧,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工作通知,順便問問明珠現在的情況。”
謝博成又親了她一下,點頭說:“嗯,中午給你做意麵吃,怎麼樣?”
段語安笑容燦爛,“好。”
她往臥室走去,謝博成放下桃花,重新返回書房。
段語安看完了未讀消息,而後點開與曾明珠的對話框,給她打語音電話。
十幾秒後,曾明珠接通,“上午好圓圓,你不忙了嗎?”
段語安“嗯”了聲,問:“你現在在哪裡啊?我看你已經把事情告訴倩倩她倆了,現在你在哪裡啊?”
她剛剛已經順便看了和曾明珠三人的閨蜜小群裡的消息,曾明珠把事情說出來後,請鄭倩倩和孫向安去家裡幫她收拾東西搬出去。
“我回娘家了,我爸媽現在也知道情況了,我也告訴了我爸不要聽趙塘的,趙塘他媽媽來我們家找我,我也讓人攔下來了。圓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家和趙塘家,算是正式決裂了。”
段語安不知說些什麼好,抿了抿唇,安慰她說:“沒事的,你彆有壓力。”
曾明珠說:“放心啦,我會好好整理心情的。”
“對了,我昨晚做了個決定,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段語安問:“什麼?”
“雖然現在孩子還小,但是我還是決定,慢慢接手曾氏的事,重新複出工作了。”
曾明珠的能力並不比段語安差,她比段語安更外向更果決些,甚至比她更適合在商界奮鬥。
當初她因為趙塘而離開公司,收斂了自己的光彩,一直是段語安覺得很遺憾的事情。
如今她能主動重振旗鼓,段語安為她感到十分開心。
“那就歡迎曾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將自己和孩子都照顧好的。不過孩子現在還小,你也不要太逞強,慢慢來就好。”
“放心好啦,我會規劃好時間,該給我兒子的一定不會少了。”
“那我晚上去看你?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帶。”
“算了圓圓。”曾明珠拒絕了她,“你平時也挺累的,不用特地來看我。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我不想......因為這種事被你們過度關注,我自己一定可以的!”
儘管表現得很無所謂,可曾明珠心裡還是無法坦然麵對整件事情。
段語安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不知道如何麵對大家,也怕大家會用同情、可憐的神情、語氣去對待她。
剛生過孩子的女生本就敏感脆弱,再加上這種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曾明珠能保持樂觀,已經很不容易了。
段語安不想因為自己再讓她有敏感情緒,就答應了她,不去過多幫助她,也不用過分關心她,隻當她沒有結過婚就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人在曾明珠麵前都對她正在經曆著的事隻字不提。
大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工作、生活,偶爾會出門一起聚餐,曾明珠表現得依舊熱情開朗,除了身邊沒有趙塘的蹤影外,一切都還真的像什麼都沒發過一樣。
曾明珠已經在接受曾氏的業務,段語安偶爾會和她在酒會上遇見,有時趙塘也會出現,但好似上天刻意安排過,兩人竟真的沒有偶然碰上過一次。
由於一切都太過平靜,段語安倒是有條神經始終不安著。
深夜,運動過後,段語安懨懨地橫著趴在床上。
她身上沒有蓋任何東西,光潔的背部被燈光襯得完美柔和,腰間與肩胛骨周圍的一些星星吻痕顯而易見,晃眼又曖昧。
謝博成清洗過後從浴室走出來,看到如此肆無忌憚的段語安,大步靠近,在她麵前站定後,將薄被蓋在她身上。
“小漂亮,就算這段時間溫度不涼了,你也不能這麼鬆懈。”
段語安慢吞吞地抬起頭,他腰間圍了條浴巾,上身裸著,從脖子到腹肌上全是她留下的痕跡,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