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胸口湧上一股酸澀。
他不想讓自己的丈夫看出自己的情緒,於是便直直地盯著海麵,看那波濤滾滾的海浪與潛藏在海麵下的陰影。
他的丈夫也沒有再說話,仿佛視他為無物一樣,專心致誌地釣魚。
好吧,至少他沒有嫌我礙事,趕我走。
謝林自嘲地想,靜靜地看他丈夫釣魚。
十分鐘,丈夫釣上來一條沙丁魚。
二十分鐘,丈夫釣上來一條劇毒魔物海蛇。
三十分鐘,丈夫釣上來一條魚人。
四十分鐘,丈夫在和一團漆黑的不明觸手生物搏鬥……
謝林:“……”
怎麼越來越離譜了?
他們海洋中原來有這種東西嗎?
這是可以用一根商店就能買到的魚竿釣上來的嗎?
謝林看著丈夫滿意地將張牙舞爪的不明觸手團,塞到自己的背包中,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嘩啦啦——
也許是海浪聲太過催眠,也許是清涼的海風吹的很舒服。
謝林的眼皮漸漸沉下來。
……不可否認的是,即使他的丈夫不再愛他,在他身邊,謝林也感到了莫大的安心感。
眼簾閉合的那一刻,謝林模糊中感到一隻大手,攬過了他的肩膀,將他倚靠在滾燙而堅實的懷抱中。
*
吹了一下午海風的結果,是謝林又生病了。
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深夜,眼前是熟悉的醫院天花板。
“咳咳……”
謝林扭頭咳嗽幾聲,隻覺渾身滾燙,耳中嗡嗡作響。
一道陰影很快籠罩過來,有力的大手撐住他的後背,將一杯水送到他的嘴邊。
謝林低頭,小口小口地喝了一點水,緩解了喉嚨的乾啞。
抬頭,看到了自己丈夫那張英俊而憂心忡忡的臉。
“抱歉,不應該讓你吹海風的。是我沒照顧好你。”
閻宗羅說,神情懊惱。
實際上,他這會兒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光顧著和老婆貼貼了!竟忘了老婆的身體吹不得一點風!
在外麵睡了一下午,回去就發燒了,趕緊抱著上醫院來。
好在醫生也輕車熟路了,住院掛水,一套流程下來體溫總算穩定住了。
“宗羅……”
謝林啞聲叫了一聲,燒得迷迷糊糊的,神誌不清地想:
他的身體怎麼這麼弱……僅僅是吹了下風就會生病……
彆說丈夫每天早出晚歸沒有時間,就算有時間,也無法做那種事。
自己這種乾癟病弱的身體,一定很無趣吧……
也許是生病令神經更加敏感,謝林隻覺心中的情緒一下子湧上,淚水控製不住地奪眶而出。
“怎麼了?!”閻宗羅見狀,頓時慌了,焦急道,“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閻宗羅轉身想走,衣角卻被一隻白裡透紅的纖纖玉手給拽住了。
力道不大,卻讓這個高大健碩的男人立刻停下了腳步。
閻宗羅扭頭,一道陰影卻快速逼近。
下一秒,兩片溫軟便貼上了他的嘴唇。
閻宗羅的眼睛瞬間瞪大了,渾身肌肉驟然緊繃,僵硬成了一塊鐵板,定在原地。
“不要醫生……我隻要你……不要拋下我……”
謝林哽咽著,說著他在清醒時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一邊毫無章法地親吻著他的丈夫。
因發燒而滾燙的柔軟舌尖舔舐著他丈夫的嘴唇,讓閻宗羅聯想到了貓貓喝水。
愣了數秒後,閻宗羅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勉力壓下身體內竄上的燥熱,用十二分理智約束起自己,抬起鐵鉗般的手,抓住謝林的雙肩,將他按回了病床上。
“嗚嗚……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了嗎……?”
謝林哭哭啼啼的說,小貓似的掙動著,卻撼動不了分毫。
“你生病了,等病好了再說。”
閻宗羅低啞道,揮手施了個催眠法術。
“唔……”
謝林抵達不住睡意,掙紮漸漸減弱,最後沉沉地睡了過去,眼角還掛著淚珠。
見謝林安靜下來,閻宗羅才鬆了一口氣。
……這踏馬誰頂的住啊。
他輕輕擦去青年眼角的淚珠,俯身,在青年額頭留下一個克製而深情的吻。
接著,在青年周圍施加上一層防護罩,而後麵無表情地大步走出病房,用與終端連接的通訊錄,撥通了一個號碼。
另一邊。
深夜三點,閻家老大閻賦的終端滴滴滴地響了起來,把他從睡夢中吵醒。
“……喂?”
另一端,傳來他三弟嚴肅的嗓音:“大哥,你怎麼知道我老婆主動吻了我?”
閻賦:?
閻宗羅:“是啊,你怎麼知道他的嘴唇香香軟軟的?”
閻賦:“……”
夠了,們男銅。
閻宗羅:“抱歉,我忘了你沒有老婆,不小心刺激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閻賦:“……嗬嗬,就你個鋼鐵直男,恐怕遇到婚姻危機都不知道。”
閻宗羅篤定地說:“不可能。我們相親相愛絕無——”
“嘟嘟。”
對麵掛了。
閻宗羅看著【通話已結束】的提示,遺憾地搖了搖頭。
男人的嫉妒心啊,真醜陋。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