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卡爾來看蘭斯。
他來的很早,頭一次來的那麼早。
在泳池邊,卡爾對蘭斯囑咐道:
“今天我要去值班,所以你得一個人待在泳池裡麵,不要到處亂跑哦。”
蘭斯坐在泳池邊,對著卡爾翻了一個白眼。
卡爾:“……”
抹了一把臉,卡爾感歎道:
“你這個小祖宗,真的是隻有老大能治你。”
感歎完以後,卡爾把手裡的魚羹遞給蘭斯,又給蘭斯準備了一些零食,還給蘭斯搞了一個屏幕,能讓蘭斯看完昨天沒有看完的宮鬥劇之後,他才再次離開。
不論怎麼說,卡爾對蘭斯的照顧,還算到位。
等卡爾離開之後,蘭斯迅速從泳池裡麵出來,他立刻遊走到彆墅的玻璃門那裡,飛快地按下密碼,打開密碼鎖,然後遊走了進去。
客廳裡麵依舊擺著他之前曾經待著的玻璃箱,蘭斯在彆墅裡麵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之前用來蓋住玻璃箱的黑布。
照著蘭斯的計劃,他應該現在自己翻到玻璃箱裡麵,把黑布蓋上,然後等玫瑰到來,把這個玻璃箱郵寄到海邊,然後讓就能返回大海了。
可是,剛坐到玻璃箱裡麵,蘭斯攥著手裡的黑布,就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唔,為什麼他一直有不好的預感?
想了想,蘭斯決定還是先尊重一下自己的直覺,於是他從玻璃箱裡麵翻出來,拿著黑布有點不知所措。
要不,他還是等著玫瑰來了再說?
做好決定之後,蘭斯決定自己待在客廳裡麵坐一會兒,等玫瑰來了,給她開門。
然而他屁股在地毯上還沒坐熱,蘭斯就聽到彆墅的大門忽然響了一下,有人進來了。
那人進來之後,並沒有出聲,而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蘭斯呆滯了幾秒,等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從客廳那裡的玻璃門溜了出去,“嘩啦”一聲跳入了泳池裡麵。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
如果是卡爾回來的話,卡爾絕對不會站在門口沉默不言,他總是蹦蹦跳跳,嘴裡哼著蘭斯聽不懂的歌;
如果是玫瑰的話,玫瑰沒有彆墅的鑰匙,她絕對不會直接進來,她應該還需要蘭斯給她開門;
快遞員?
誰家快遞員能直接進到房子裡麵來?
那會是誰來了?
蘭斯沉在水底,思考著會不會是小偷進來了。
如果小偷的話,那這小偷很膽大妄為啊,直接進軍屬區偷東西,就不怕被軍隊的人抓住嗎?
為了躲避來人,蘭斯把自己沉在水底,想給進來的人裝作家裡沒人,也沒人魚的假象。
水下,蘭斯靜靜地趴在泳池壁上,他試著偷聽外麵的動靜。
結果進來的那人似乎對彆墅裡麵的布置不太熟悉,先是在彆墅裡麵轉了一圈,隨後腳步聲音消失了。
蘭斯豎起耳鰭,大氣都不敢出,他祈禱著這個不速之客趕緊離開。
同時,他也很疑惑,那人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他什麼都聽不到。
然而,下一秒,“噗通”一聲,一個重物落水了。
這聲“噗通”離得蘭斯很近,就像是那人知道蘭斯在下麵偷聽,然後在蘭斯所處的位置,專門躍入水中一樣。
蘭斯被嚇了一跳,由於泳池裡麵泡沫四起,他也來不及看清楚跳入水中的那個人是誰,他剛準備從之前他待著的地方遊開,就被跳下水池裡麵的那人摟了一個滿懷。
“AI——YA——”
蘭斯感受著身後那人溫暖的胸膛,嚇得在水裡用魚尾巴到處甩身後的那人。
然而那人對甩在自己身上的魚尾巴視而不見,他輕笑一聲,強硬地拉著蘭斯往上遊。
不消片刻,一人一人魚從水裡麵破水而出,蘭斯一臉懵逼,他用蹼爪全程撓腰上橫亙的手臂,卻忘了自己沒有指甲之後,傷害力基本為零。
臥槽,這是專門來偷魚的嗎?
由於那人是從背後抱住他的,蘭斯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人是誰,又氣又怒之下,蘭斯決定豁出去了。
他猛地在那人懷裡弓起了身體,一個“鯉魚彈跳”,躍了起來,用自己的長長的尾鰭,糊了站在他背後的人一臉魚尾。
那人估計也沒想到蘭斯竟然用這種方法,吃驚之下,他鬆開了手。
蘭斯趕緊抓緊機會,回身看看究竟是誰。
如果他真的對自己不軌的話,蘭斯決定,把他拖下水,淹死他。
結果,一回身,蘭斯看見,在自己身後的,竟然是溫喻。
蘭斯:“……”
溫喻被蘭斯糊了一臉魚尾,他也不生氣,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著蘭斯,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還不錯。”
也不知道溫喻所說的“不錯”,究竟是指蘭斯能夠扇他一臉尾巴解困這個方法不錯;
還是指蘭斯用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再次證明了,他的身嬌體軟。
蘭斯怔怔地看著溫喻,蔚藍色的瞳孔放大又縮小,彰顯著他內心的不安和激動。
他的耳鰭垂下又張開,尾巴在水裡幾乎停止了擺動。
這麼久了,終於見到了溫喻,蘭斯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心理。
他既高興又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剛才差點嚇死了。
溫喻看著蘭斯的眼眶紅了,他也是怔愣了一下。
片刻後,溫喻終於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著實嚇到了蘭斯,於是連忙上前,捧住蘭斯的臉,小心翼翼地接下蘭斯眼角滑落的一顆珍珠,低聲說道:
“抱歉,我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WA——”
蘭斯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這是什麼驚喜?明明是驚嚇!
他剛才真的以為自己又要被陌生人抓走了。
溫喻被罵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湊過來,親了一下蘭斯的額頭:
“以後不會了。想我嗎?”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起來,蘭斯眼眶裡麵的淚水就止不住了。
他當然想,想溫喻,更想溫瑟,他想回到海洋裡麵,陸地上雖然曾經是他生活過的地方,但是他對這裡現在隻有害怕和恐懼。
你怎麼現在才來?
蘭斯忍不住叫了一聲,然後泄憤一般地咬在了溫喻的肩膀上。
溫喻則是被蘭斯這一口咬懵了。
他身上的軍裝厚實,蘭斯的這一口根本就咬不到他,不痛不癢。
但是他也是知道蘭斯在泄憤,於是隻好長歎一聲,抱著蘭斯,任由蘭斯對著他的肩膀磨牙。
蘭斯一邊磨牙,一邊哭,哭了一會兒,他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鬆開了嘴。
他放過了溫喻,然後蘭斯用兩隻手捧著自己的眼睛兩邊,接下最後幾顆珍珠。
“怎麼了?”
溫喻被蘭斯這種奇怪的動作給弄呆住了,他問道。
蘭斯把最後幾滴眼淚擠出來後,他把手裡的珍珠遞給了溫喻。
唔,還是塞在溫喻的口袋裡麵吧。
“你這是在……想用珍珠抵債?”
溫喻看著蘭斯忙活,竟然一秒理解了蘭斯的意思,頓時一頭黑線。
蘭斯嚴肅地點頭。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哭出來的珍珠能賣多少錢。
然後,他伸出手,指了指遠方。
“想回大海?”
溫喻挑眉。
蘭斯大力地點頭。
“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
溫喻的眼眸深沉下來,“我光是買你,就花了兩個億。”
但是我之前救了你啊。
蘭斯以為溫喻在回絕,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朝溫喻委委屈屈地張開了嘴,展示了一下自己被磨平的牙齒。
溫喻看了看蘭斯的牙齒,眼眸中的暗色越發深沉,他幫蘭斯合上下巴,在蘭斯期待的眼神中,語氣陡然冷下來:
“要不是你去海麵的話,你根本就不會被抓。”
蘭斯:???
他去海麵時去救小虎鯨啊,為什麼不怪捕捉他的人類,要來怪他自己?
難道小偷偷彆人家就時理所當然,不去怪小偷,而是去怪被偷的那家人沒做好安保措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