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好笑。
兜兜轉轉忙了許久之後,蘭斯因為經常在魚群裡麵摸來摸去,身上已經全部是魚腥味了。
他的眼神呆滯,忙得汗流浹背,早就把頭盔丟到另一邊了。
如果他不是自己是人魚的話,絕對會從今天起,特彆討厭魚。
其餘被調過來的預備兵也都累得不行,再加上太陽升起來了,空氣裡麵十分悶熱,大家都把頭盔摘下來,丟到了一邊。
到早上九點的時候,蘭斯遠遠的就聽到了後麵的車隊那裡傳來一聲騷動,他跟邋遢大叔一起看過去,不由得愣住了——
那一輛運輸車上,裝著的是一車通體雪白的海蟹。
一車的白色雪山蟹在網子下麵肆意翻滾,看上去活力十足。
“我的個乖乖,這是真的啊。”
邋遢大叔不由得喃喃自語,他叫上還在檢查的蘭斯,說,
“走了,我帶你看看好東西。”
蘭斯遠遠地看著這些雪白的螃蟹,不由自主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唔,看上去就覺得很好吃。
這一車的雪山蟹直接在檢查關卡直接掀起了不小的轟動,好多人放下自己手頭的工作,走到這輛運輸車那裡,看著這一車的雪山蟹嘖嘖稱奇。
“乾得不錯啊,這麼多雪山蟹,怕不是要大賺一筆。”
邋遢大叔看了片刻雪山蟹後,走到前麵的駕駛室那裡,對裡麵的司機說,
“留隻小的給我嘗嘗唄,老李。”
駕駛室裡麵的司機,在聽到邋遢大叔叫他之後,嘎吱嘎吱地把頭轉過來,對著邋遢大叔露出一個微笑。
他的雙眼紅腫充血,表情呆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癮君子。
蘭斯見到司機,他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運輸車的司機,都不挑的嗎?
要是這人醉酒怎麼辦?
被邋遢大叔稱之為“老李”的人,是一個車齡有20年的司機,大肚子,絡腮胡,有一頭濃密的棕發,平時喜歡戴一頂油呼呼的帽子。
既然連蘭斯都覺得不對勁了,邋遢大叔自然也察覺到了異常。
他看到這一幕,緩緩地收起了笑容。
下一秒,邋遢大叔又對著老李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開玩笑啊,現在馬上給你檢查,你等等啊。”
老李遲緩點頭。
他的脖頸在轉動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邋遢大叔神色如常,他一邊拉著蘭斯走到一邊,一邊遠離了車窗。
然後他迅速地揮手,讓過來看熱鬨的人趕緊離開:
“好了好了,都看完了吧,看完了趕緊滾,彆耽誤後麵過來的車輛。”
過來看戲的人群不由得發出大聲嚷嚷,直說邋遢大叔簡直就是不會看人顏色,隨後散開了。
走到運輸車的視覺死角的時機,邋遢大叔一把抓住蘭斯的領子,對蘭斯認真說道:
“把你自己的頭盔戴上。”
“啊?”
蘭斯一臉懵逼。
“那個司機,他被寄生了。我得解決掉他。”
邋遢大叔的臉色很難看,
“有一種寄生蟹跟雪山蟹很像,怕是在捕撈的過程中混入了雪山蟹裡麵,然後現在,它在老李的後腦勺上。”
蘭斯驚訝萬分。
“老李現在已經死了,隻不過是被寄生蟹操控的身體。我等會兒會去處理,要是不行的話……記得打頭,要麼把頭砍下來,要麼把後腦勺的寄生蟹弄死,懂了嗎?”
蘭斯點頭。
寄生蟹是海洋裡麵最讓人頭疼的寄生生物,一來是因為它們經常混入了正常的海產品裡麵,打得人措手不及;
二來,就是因為它們會直接扒在人的後腦勺上,然後把觸須伸進腦袋裡麵,一邊吃掉人類的大腦,一邊利用大腦神經操控人類剩下的軀體,繁殖速度還特彆快。
被寄生蟹寄生的人,會在寄生蟹的操控下,去尋找人群,然後利用人群繁殖。
邋遢大叔緊張兮兮地看著蘭斯戴上頭盔之後,才去找老李。
這個時候的老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露餡,而是繼續用僵硬的表情看著邋遢大叔。
邋遢大叔麵上不顯,他對老李笑了一下。
老李這個時候已然死去,被寄生蟹操控的腦袋,隻會跟著對方的動作做出模棱兩可的反應。
見到邋遢大叔對他笑,老李也在笑。
在兩人互相微笑的過程裡麵,邋遢大叔出其不意地掏出槍,乾淨利落地“砰砰”幾聲,對著老李的頭開了幾槍。
就這樣,老李還在什麼情況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臉上保持著微笑,被散彈槍一槍轟了半個腦袋。
隨後他倒在了方向盤上。
而隨著老李倒在方向盤上,他的帽子掉落下來,露出他後腦勺上一隻抱著他腦袋的八腳生物。
那八腳節肢生物,小半個身子也沒了,正緩緩地滲透出藍色的粘液,看樣子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邋遢大叔鬆了一口氣。
而沒等邋遢大叔放鬆多久,運輸車上的螃蟹們翻滾得開始越來越厲害,“嘩啦”一聲,它們竟然掙脫了運輸車上麵的網(或許是一開始,司機就故意沒有綁緊),幾道白色的身影立刻從運輸車裡麵跳出來,猛地朝離它們最近的人襲去。
蘭斯作為離這輛運輸車最近的人,自然是首當其衝。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團白色的東西朝他蹦來。
那玩意兒一下子蹦到他的透明麵板上,然後抓著頭盔不停抓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一下可把蘭斯嚇得不輕,由於視線被阻,他什麼都看不到,隻看得到一團模糊的東西不斷在他麵前掙紮。
蘭斯手足無措半晌,眼見著有尖尖細細的東西快要戳進來,他下意識地摘下頭盔,猛地把頭盔往車上一懟,隻聽得“啪”的一聲,他活生生地靠著這麼做,把跳到他頭上的那隻寄生蟹給懟死了。
“笨蛋!”
邋遢大叔看見蘭斯脫頭盔,簡直恨鐵不成鋼,他連忙幾槍崩掉靠近的寄生蟹,一邊罵蘭斯,
“你把頭盔弄下來乾嗎?喂它們吃腦仁嗎?”
蘭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隻寄生蟹是在試圖進入他的頭盔。
反應過來之後,蘭斯嫌棄地甩了甩弄臟了的頭盔,然後迅速地靠近邋遢大叔,他把自己的頭盔猛地一下子給戴到了邋遢大叔的頭上,然後說:
“照顧好你自己吧。”
拜托,他可是人魚啊,反應速度總比這個人到中年、因為酗酒而手抖的邋遢男的好。
把頭盔給了邋遢大叔之後,蘭斯立刻從旁邊身上拉出警棍,開始用自己的動態視力,一棒一個寄生蟹。
用棍子比用槍好多了。
蘭斯默默地在心裡想著這個問題,一邊把跳上來試圖寄生他的螃蟹當作棒球打。
“啊啊啊啊啊——”
陸陸續續從車裡跳出來的寄生蟹,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調過來的預備兵們更是發出一陣陣慘絕人寰的慘叫。
好在關卡的檢查人員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們很快地冷靜下來,拿上裝備,試圖控製局麵。
預備兵們本來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後來在檢查人員的教導下,他們終於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地戴上了頭盔,避免了直接被寄生蟹吃掉腦仁的慘狀,然後他們又手忙腳亂地想要幫忙。
一時之間,槍聲,棍棒聲,還有間或的慘叫,組成了關卡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