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江書墨關了燈正要睡覺, 腦海裡響起熟悉的聲音,她動作一頓,又躺了下去, “程序檢修完畢了?”
奇怪,小智障這麼興奮做什麼?
係統的語氣是壓不住的欣喜:“哈哈, 我昨天檢修程序,發現局裡給我發來了表彰信, 它們說我完成得很好,世界意識對我們非常滿意!”
她說這小智障怎麼這麼激動,原來是被表彰了啊。
江書墨恍然大悟, 緊跟著,她意識到一件事——她什麼都沒做,既沒有撮合顏清許和白姣在一起, 也沒有走老路、去挑釁白姣、針對顏清許, 即便是這樣都讓世界意識滿意嗎?
難道她糊弄小智障的那些說辭, 其實都是真的?
“…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信任, 世界意識給局裡反饋了很大一筆能量, 局裡特彆高興,誇我做得很好呢!”
係統還沉浸在被表彰的興奮之中, “你說,等故事完結以後, 我有沒有機會拿到‘優秀係統獎’?”
哇噻, 那它一定是新生係統中最靚的崽!
“有,當然有。”
江書墨隨口應著,腦袋裡還在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本意隻是想糊弄係統,沒想到世界意識竟然真的反饋了能量,這樣說來, 世界意識到底從哪得到能量,它究竟想達成怎樣的結果?
“……壞女人?”
係統說了一大串,發現壞女人毫無回應,忍不住又叫了兩聲:“我在和你說話誒,你完全沒聽我說話,是嗎?”
“嗯?”
江書墨漫不經心地應了聲,不等係統連珠炮似的說話,她開口問到:“阿統,我問你一個問題。”
“……?”
係統被她一頓搶白,無語了幾秒,隻是想到那封表彰信,它決定寬容地原諒壞女人這一不禮貌的行徑,“說吧,什麼問題?”
江書墨直白地問到:“世界意識到底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係統有些懵逼,“…這個世界的核心是感情戲甜文,它當然是想要兩位女主甜甜蜜蜜在一起呀!”
江書墨心神一動,“你能確定嗎?”
“我當然——”
係統下意識就要說“當然確定”,一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和壞女人爆發各種爭執,最後卻被壞女人強行說服,然而結果顯示壞女人說的都是對的——局裡發來的表彰信證明了一切!
難道,壞女人覺得還有其他可能?
想到這一點,係統的程序都運轉得更快了,“你有彆的想法嗎?”
或許,它還是應該聽聽壞女人的判斷。
江書墨沒想到這封表彰信讓她在係統的可信度蹭蹭上升,聽到係統這麼問,還有些不明所以:“我沒接觸過‘世界意識’,我能有什麼想法。你的程序中沒有關於這方麵的解釋嗎,就是應該怎樣判斷‘世界意識’的需求。”
聽到這裡,係統才明白她是想從自己這得到標準答案,自信道:“這個很好判斷,看這個世界的主體是什麼,如果是愛情小說,那麼世界意識的需求就是主角的愛情反饋,愛得越深、主角越幸福,世界意識的反饋就越好。”
“以劇情為主的小說,世界意識需要的就是主角的事業反饋——比如懸疑小說,反饋在於主角解了多少謎;版圖爽文小說,主角的版圖越大、實力越強,世界反饋也就越好。”
江書墨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她下意識問到:“所以,世界意識根本不在乎顏清許和白姣有沒有在一起,隻要她…們倆都能獲得幸福就好了?”
“沒錯,就是這樣!”
係統回答得很爽快,“我回來之後看了眼女主攻那邊的進度,她貢獻的反饋比較少,主要都是女主受提供的……她的感情可真充沛!”
想到顏清許這幾天的行動,江書墨不自覺抿嘴,可不是嘛,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感情這樣充沛、積極活躍的女生。
“?!”
係統陡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提供的感情反饋,好像都是因為你。”
壞女人可真能乾啊,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讓女主受喜歡上她、提供這麼多感情反饋。
這還是壞女人一直在拒絕女主受呢,這要是答應了,女主受豈不是……
一想到那個場景,係統仿佛都看到自己回去後接受領導表彰、獲得“年度最佳係統獎”的樣子。
哇,簡直炫酷死了!
係統越想越激動,正準備開口,突然想起來自己先前對壞女人各種抗拒、怒斥,現在又要人家……
它好壞啊。
係統正糾結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好,江書墨也正在遊移不定。
世界意識獲取的能量大部分都來自於顏清許,而顏清許能夠提供這麼多,也是因為她喜歡……
江書墨想起晚上回來時,顏清許在得知璀璨財務出問題以後說的那句話,她是真切想要提供隻要她能做到的任何幫助。
這樣熱切直白的喜愛,讓江書墨有些想要……退縮。
是的,退縮。
——她這樣的人,真的值得顏清許這樣喜愛嗎?
顏清許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顏清許這樣喜歡她,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
愛?
可是這種東西她自己都沒有得到過,又怎麼可能給彆人?
大概是黑暗帶來了安全感,一時間各種思緒湧上心頭,江書墨翻了個身,她凝望著黑暗中的虛空,心裡越發自我懷疑。
發現她睜著眼睛望向黑暗,又半天不吱聲,係統小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顏清許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江書墨歎了口氣,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愛”,無論是長輩的“愛”,還是同齡人的“愛”。
她出生在一個小鎮上,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扔給腿腳不便的奶奶照顧,因為父母不在身邊,她沒少被其他孩子欺負,她天生就倔,每次被欺負就會狠狠打回去,那些孩子被打得慘了,家長就會找上門來告狀,這種時候,奶奶就把她拉出來按著道歉。
後來奶奶病逝,她總算被父母接到身邊,可惜父母更喜歡妹妹,不喜歡她。
她在學校因為口音問題被同學嘲笑,她把同學打了,母親被老師請到學校裡,了解完前因後果就打了她一巴掌,說她隻會給自己添麻煩,看得那個同學家長都過來阻止、主動道歉。
江書墨永遠記得生母甩她一巴掌時,那個同學看向她的眼神——摻雜著震驚、憐憫和慶幸,幸好他的媽媽不是這種人,他的媽媽有耐心、維護他、愛他。
不像她。
從那個時候開始,江書墨就知道她得靠自己,沒有人給她愛,她也不需要這種東西,她就是一株野草,一株風吹不折的野草,拚了命地紮根汲取營養,用儘全力往上爬,隻有知識會永遠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