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是特意坐了大半個小時的車,來到米花町五町目的藥店買藥的。
雖然已經多半可以確信自己被剔除了懷疑名單,但她還是下意識否定了在家門口買藥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來五町目嘛……單純是因為昨晚她去波洛咖啡廳見委托人時,路過看到了那裡有家藥房。
備齊了一些基礎的傷藥、繃帶和雙氧水之類的東西,她又多拿了幾瓶消腫的噴霧,然後糾結了一下,又拿了兩盒止疼片。
再象征性地挑了其他幾種常用藥,她提著籃子正要去櫃台結賬,卻在路過某個貨架的時候駐足了一會兒,想了想,在那個貨架上挑了幾包東西。
來到櫃台,她正在排隊,突然餘光又瞥到了櫃台旁邊貨架上擺放著的東西。
她隨手拿了兩盒,一起結賬。
結完賬,她提著藥店給的大袋子出了門。
她正打算走去車站坐車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津木小姐嗎?”
津木真弓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頭閃耀的金發。
與她有“一撞之緣”的安室透正一臉笑意地站在她身後,淺金的發色在冬日的陽光下熠熠,將他臉上明媚的笑容都壓了幾分。
津木真弓頓住腳步:“……安室先生?這麼巧?”
怎麼會在這裡碰到他?
津木真弓滑過他空蕩蕩的雙手,看上去也不像是來買藥的。
安室透笑笑,率先解答了她的疑惑,“我在附近工作,沒想到碰到了津木小姐……你住這附近?”
津木真弓眯了眯眼,有些含糊道:“算是吧,出來買點東西。”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藥店袋子上,十分自然道,“藥店?”
隨即他臉上露出有些抱歉、又有些擔憂的表情:“是因為昨天的傷勢嗎……”
“不不,”津木真弓擺擺手,“傷勢沒有那麼嚴重,我是出來儲備家庭藥箱的。”
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笑道,“我剛剛搬了新家,一直沒有準備藥箱,昨天的事情後……倒是提醒了我這件事,就趁著今天有時間,出來買了點常用藥品。”
這是她一早就打好的腹稿,隻是沒想到對著安室透先用上了。
她本來是想著可能回公寓時又會被鬆田陣平堵住,就將各種藥品都買了點,傷藥繃帶也沒敢買太多,用“儲備藥品”這個借口能蒙混過去。
安室透思考了一下剛剛自己跟蹤時她買的藥,雖然量好像大了點,但確實對的上說辭。
到了這裡,簡單的寒暄本來就該終止了,但安室透硬是接了下去:“我正好剛剛下班,正要去提車,如果津木小姐的家在附近的話,我送你一程?——你昨天剛剛受傷,身體還沒恢複好。”
津木真弓其實也有心想要借助安室透和綠川光的身份接觸一些新的劇情|事件,最好還是紅方的。
但無論是昨天她被他們撞了,還是早上綠川光給她打電話,甚至現在在路上碰到安室透,都沒有任何開啟紅方事件的提示。
她一時吃不準是因為她手頭的黑方線還沒完成,還是因為沒到劇情的時間節點,但既然沒法接任務,那讓他這個紅方的公安臥底知道她家地址,至少目前來說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她可沒忘記她家裡還藏著一個黑方大佬呢。
她於是後退一步,客氣地笑道:“沒關係,我自己可以,適量的運動也有助於恢複。”
安室透自然也客氣地回道:“那麼,路上小心。”
告彆了安室透後,她多留了一個心眼,繞了一段路才去了車站,又中途轉了幾次車才回家。
雖然她確信對方是紅方的人,但畢竟還有個黑方臥底的身份,多少要謹慎一點。
……雖然她覺得,以目前她的身份和劇情進度,應該不至於會被紅黑雙方盯上就是了。
隻可惜,安室透確實盯上了她,但也沒到需要全程跟蹤著她回家的地步——不然他一開始就不會跳出來打招呼了。
他下午還有其他事情,隻是正好看到津木真弓路過,這才臨時起了打探的心思。
他重新拿出帽子戴上,遮住了自己顯眼的金發,打開手機,看向了自己存在通訊錄裡的,一條沒有標記姓名的號碼。
他壓了壓帽子,按下了唇畔微挑的笑容。
沒關係,他們來日方長。
*
如津木真弓所想,她確實又在樓下遭到了鬆田陣平的堵截。
說堵截也不準確,他隻是提著一袋零食和一杯熱牛奶攔住了她。
他將手中的零食和牛奶遞給她:“那個……這算是賠罪……”
津木真弓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示意他:“不好意思,沒手了。”
鬆田陣平下意識道:“那我幫你拎上……”
見津木真弓又開始瞪他了,他趕忙咽下後半句話:“抱歉抱歉,我不是要再進你家門,我是說,我、我隻是想幫你提一下袋子……”
津木真弓當即回絕,“不必了。”
鬆田陣平見自己思考了一個小時的“賠罪”方案又沒用了,有點泄氣,但還是鼓足勁道:“那、那你……額,下次下來的時候,再去便利店前台提一下?我、我寄放在收銀台……”
津木真弓覺得這人有種奇怪的執拗,“……鬆田警官為什麼執意要我接受這袋東西?”
鬆田警官有點茫然:“因為……想給你賠罪。”
津木真弓麵無表情:“那我現在就原諒你了,這些東西就不必了。”
鬆田陣平:……啊?
還、還可以這樣嗎?
那他就……這麼被原諒了?
鬆田陣平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氣啦?”
津木真弓本來也沒多生氣,大半是演出來的,“之前有點吧……但也不至於持續這麼久?”
鬆田陣平笑了起來,讓津木真弓多少有點幻視笑容燦爛的鬆獅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