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歎了口氣,看向高木涉。
“我和巡警們一起去調查島上的村民,公民館的偵訊就交給你們了。”
工藤新一皺眉:“你不跟著調查?”
津木真弓朝他翻了個白眼,“跟著乾什麼?繼續被你懷疑嗎?”
工藤新一頓了一下。
“你從昨晚開始就在追問我第二個案發現場的事情,專門挑著我話裡的細節突擊,知道的是你疑心病重,不知道還以為你在把我當嫌疑人呢。”
這事是工藤新一自己做出來的,此刻卻正好讓津木真弓拿來當脫身的借口。
工藤新一搶著開口:“我沒有把你當嫌疑……”
“是,你沒有把我當嫌疑人,你隻是在懷疑我包庇凶手,這有區彆嗎?”
工藤新一不說話了,津木真弓轉身往外走。
安室透上前攔了一步,“我和你……”
“然後繼續早上的事?”津木真弓二話沒說就打斷他。
安室透:……
綠川光接上,“那我陪……”
津木真弓猶豫了一下,雖然覺得遷怒他這個無辜的人不太好,但還是硬了語氣,“不必。”
這下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把在場所有人都懟了一通後,津木真弓乾脆地走出公民館,正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聯絡那大哥,突然有腳步聲從身後傳出。
她收起手機,往後一看,居然是鬆成柊。
“學長怎麼來了?”
按理來說,鬆成柊是最不應該來和她組隊的人——他的瞬間記憶力明明用在錄口供的偵訊上更能發揮作用。
鬆成柊沒有說什麼,隻是將一個背包遞給她:“帶上這個包。”
津木真弓接過包打開一看,裡麵是一些手電筒、指南針之類的戶外生存用品,還有一支防身的電擊棒。
“……這是?”
“這是剛剛綠川先生給你準備的,”鬆成柊解釋道,“雖說現在島上到處都是警察,但你一個人行動,還是小心為上。”
津木真弓歎了口氣,“……謝謝,我明白了。”
鬆成柊笑笑:“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給我打也行。”
他大概是看出了她和其他人鬨了點矛盾,這才加上了最後一句。
津木真弓徹底笑開,“好。”
“還有……”
難得見他猶豫不決的態度,津木真弓有點好奇:“學長還想說什麼?”
鬆成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昨夜安室先生從外麵回來後,身上的外套扣子的褶皺稍微有些不同。”
津木真弓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學長是說,安室先生換過衣服?”
鬆成柊搖頭:“不,不能肯定——至少我沒看出他的外套的花紋和樣路有什麼區彆,也有可能是因為室外溫差,才會穿脫外套。”
津木真弓有些奇怪,但還是將這個信息記了下來:“好,我知道了,學長進去吧。”
鬆成柊笑笑,“你自己小心,對了,島後那個樹林離得遠一點,那是一塊未開發的區域,昨天島上的人也是這麼囑咐我們的。”
*
津木真弓從公民館離開後,背著包去和島上正在挨家挨戶走訪的巡警彙合,十分細致地陪他們走訪了好幾家——畢竟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直到快到了午飯的時間,她看了看高掛的日頭,這才裝模作樣地和巡警們告彆。
“小姑娘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一個巡警好心地詢問。
“抱歉,我吃不慣海鮮,我去昨天我吃過的餐廳吃午飯。”她朝他們笑笑。
“對了,下午也不用等我了,剛剛那幾家村民我還有點疑問,等會兒單獨去問一下,不帶著警官先生的話,他們想必更願意和我開口聊一些隱秘吧?”
津木真弓和巡警們告彆,背著包慢慢向島後那個樹林靠去。
——未開發的區域,就代表著正常不會有人靠近,還有比這個地方更方便的接頭地點嗎?
津木真弓靠著島後一棟廢棄許久的木屋,從包裡拿出麵包啃了兩口,又盯著地上的螞蟻巢穴,數到第一百二十隻的時候,終於有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在乾什麼?”
“數螞蟻。”津木真弓頭也沒抬。
琴酒:……
每次和這個女人在一起,都會給他一種“明明應該是對方不正常,但由於她的態度太自然了,每每都讓他覺得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個”的荒謬錯覺。
津木真弓終於把這個螞蟻窩裡的螞蟻都數清了,這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站起身,回頭看向那個應約前來的大哥。
“你上島,是因為這個島上的藥品案?”
琴酒沒有說話。
津木真弓已經對這個大哥的“默認”十分熟悉,她看著係統麵板上又往上攀升了5%的完成度,很是滿意。
……很好,這一趟沒白折騰。
“你們是通過那個鋼琴交易的?所以昨天白天你們才會出現在琴房……而交易對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我們的第二位死者,那位姓平田的村長秘書?”
津木真弓揣摩著琴酒的神色,繼續道,“所以昨晚,你在得知平田被凶手乾掉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他的屍體旁消滅證據……以防牽連到你們。”
結果陰差陽錯地破壞了凶手刻意布置出來的密室,還把他們引了過來。
“昨天在演奏廳外吸引了我們注意力調虎離山的,應該就是這位大哥吧?”津木真弓看向對方身後跟著的大塊頭伏特加。
安室透和綠川光都是公安精英、組織高層,能甩開他們兩個,至少也得是同為組織代號成員的水準。
伏特加撓了撓腦袋,“大……”
“嫂”字還沒出口,就在琴酒近乎吃人的眼神下吞了下去,伏特加磕巴了一下,頂著津木真弓疑惑的目光,緩緩開口。
“……大、大姑娘……”
津木真弓:?
她被這稱呼叫得惡寒,退後一步,“叫我津木就好。”
琴酒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你叫我來,就……”
話還沒說完,後半句就吞了回去。
“……怎麼了?”
在津木真弓疑惑的目光下,是一枚微不可見的紅色激光點,正從她的身上緩緩上移,平穩地、迅速地,指上了她的額頭。
津木真弓隻見那大哥頃刻間停住了所有動作,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朝自己這裡狠狠一撲。
“你乾……”
她被他的動作嚇到,剛想開口驚叫,一聲輕微的破空聲“咻”地響起。
下一秒,血花自他的肩頭綻開,瞬間奪去了津木真弓所有的目光。
“砰”一下,她被他壓倒在地上,她顧不得自己驟然倒地的疼痛,趕忙直起身,想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彆動!”
琴酒伸手將她試圖探出去的頭按回去,她的身形比她矮了一截,足以他用自己的身形攏住她。
“是前麵的山上!”伏特加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房子!……不是,屋簷!”津木真弓有些語無倫次,人又被琴酒整個鉗住,連動都沒法動,隻能吃力地提醒他。
琴酒卻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攬著她就地一滾,滾入了旁邊那座廢棄的舊屋的屋簷下。
又是“乒乒乓乓”的幾聲子彈入簷聲,但都被屋簷擋了下來。
翻滾的動作不大,但足以將剛剛綻放的傷口撕扯得更大。
津木真弓看著對方被鮮血染紅的黑衣,難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你……”
琴酒卻像是更加煩躁:“閉嘴!彆動!”
津木真弓:……好吧,你救了我,你說的都對。
那邊伏特加正掩在牆後,拿著單筒望遠鏡看向子彈射來的山上。
“是一個陌生的警察,他的槍是蘇……”說道這裡,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吞下了後半句話,“他要離開了。”
琴酒沒有抬頭,低低地嗤笑一聲,“麵具。”
津木真弓卻沒空管他們說的話,“你起來!我幫你包紮,你的傷口……”
“死不了。”
津木真弓:……
但琴酒還是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撐起了身體,“他下山了,不排除追過來的可能。”
津木真弓環顧四周,當機立斷:“進後山樹林!”
*
公民館裡,剛剛做完筆錄出房間的安室透看見靠在牆邊的諸伏景光向他使了個眼色,便跟了過去,兩人走到角落中。
“我的‘吉他’不見了。”諸伏景光開口。
安室透眼睛一眯:“哦?”
*
島後的高坡上,一幅陌生的麵孔穿著警察的製服,扛著蘇格蘭的專屬狙|擊|槍優哉遊哉地下了山,接通了自己的電話。
“……沒能殺死,但傷到了……哈,當然是用了特殊的方法……放心,用的是彆人的槍……”
他邊走,邊伸手扣上臉上的麵具。
“唰啦”一聲,人|皮|麵|具被撕扯開,璨金的長卷發如水波般在身後蕩開。
“直接狙琴酒當然會被他躲開,但如果瞄準其他人,他就會自己撲上來了。”
她隨手將槍扔在山頭。
“接下來,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