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在從月影島回來的那晚就收到了對方的信息, 但一直忙到今天,才有時間門來赴約。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前菜,尚有溫熱的氣息,手邊的長口瓶中的紅酒也已經醒得剛剛好, 算一下時間門, 應該是從她發信息告訴他離開學校時,就開始準備了。
……說實話, 這讓津木真弓一度覺得, 他和降穀零兩個公安臥底好像看上去也不是特彆忙的樣子……
“沒有事就不方便請津木小姐吃一頓晚飯了嗎?”
綠川光笑著拿起長口瓶, 依次給兩人手邊的紅酒杯倒上半杯。
津木真弓也笑了起來:“我沒有這個意思, 隻是有些奇怪……”
她伸手,輕輕將手邊的紅酒杯往前推了推:“抱歉, 我還沒滿二十歲。”
綠川光放下酒瓶, 十指交扣, 搭在了桌上,地下酒吧的光線本就昏暗,隱綽的燈光下, 他的笑容看不真切。
“但成年了, 可以在信任的監護人的陪同下,淺嘗輒止。”
津木真弓的指尖搭在了杯側:“綠川先生想做我的監護人?”
這句反問讓綠川光悶笑兩聲, 仿佛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 “……抱歉,我是說,沒想到這句話裡,你反問的會是‘監護人’,而不是‘信任’的人。”
津木真弓將手收了回來,回看向他, 也輕笑道:“我以為,我會這樣乾脆來這種地下酒吧赴獨自赴約,應該已經足夠體現我對你的‘信任’了。”
綠川光微微頷首,唇畔笑意更深,“……這是我的榮幸。”
他攤了攤手,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菜,“不管怎麼說,開動吧。是特意訂的套餐,剔除了你不愛吃的海鮮,希望和你胃口。”
津木真弓拿起刀叉,淺嘗了兩口,“非常美味。”
聽到她的誇讚,綠川光笑得更為溫柔——似乎與榮有焉般,甚至耐心地同她介紹起了食材與餐廳特色。
津木真弓起初還附和幾句,但到後麵幾乎都變成了他單方麵講解。
用餐過半,她放下了刀叉,有些斟酌著打斷他:“綠川先生。”
“嗯?”
“……真的隻是來找我吃個飯嗎?”
她一開始真的以為這是對方的客套,還以為吃兩口對方就會直入正題。
結果沒想到,他似乎在認真地準備這場晚宴。
從菜品到紅酒,再到桌上的鮮花與蠟燭布置……他甚至已經認真到和她科普,店中特意點的香薰是以“月光”為主題調製的香味了。
綠川光放下刀叉,語調似乎有些無奈,“為什麼會堅信我找你來是另有目的?”
……因為很難想象你們公安臥底會這麼閒。
“因為覺得綠川先生好像……不太像會專門騰出時間門來吃一頓無意義的晚餐。”
他垂眸笑了笑,再開口時甚至有些失落,“讓你產生了這頓飯是無意義的錯覺……聽上去似乎是我的準備還不夠完善?”
“不不,我並非這個意思。”津木真弓趕忙否認。
——都已經用心到這種程度了,再這麼說人家實在是太失禮了。
“隻是……”她有些卡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疑問。
一卡殼便有些緊張,再加上幾道菜吃下來,雖然鹹淡適中,但多少有些嘴乾。
她掃了一眼桌麵,沒有準備飲料與白水,隻有綠川光先前倒的紅酒。
津木真弓猶豫了一下,在這個關頭要求他給自己倒杯水……似乎也不太禮貌。
她隻好拿起旁邊的酒杯,抿了一口。
——雖然不得不說,將這樣上好的紅酒拿來解渴多少有點暴殄天物了。
綠川光見她喝下了那杯酒,眸中的笑意越發捉摸不定起來。
“其實如果說目的的話……邀請你來用餐,確實不單單隻是吃飯這麼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津木真弓反而覺得定下心來。
——果然還是有目的的接觸,讓她更為放心一點。
綠川光站了起來,在搖曳的燭火下,從長桌的那一頭緩緩走近了她。
津木真弓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又覺得似乎有些緊張,甚至開始下意識思考他的用意。
會是什麼呢?……難道是發現了自己和那位不知名的殺手大哥的交集,想從自己這裡套話?
……畢竟從他們的立場來說,肯定會想要套到一點純黑方成員的情報的吧?
他走到自己旁邊,將桌上的餐盤端走,重新給她換上一副新的。
津木真弓還在思考——如果對方確實要從自己這裡套那大哥的話,她該怎麼回答?
乾淨的餐盤被端了上來,綠川光將盤子放在她的麵前,在她下意識道謝時,微微躬身,幾乎同時,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謝……”
“我很擔心你。”
津木真弓的道謝卡在了喉嚨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疑問,“……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