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這是不是個好消息。
但赤井秀一給她的這個信息,很大程度上解開了她的一些疑惑。
比如……為什麼琴酒會盯著自己,又或者為什麼綠川光和安室透也時不時來和自己套近乎了。
雖然還是有點奇怪——按照赤井秀一所說,她明明隻是被“注意”到,還沒到需要“實施行動”的程度。
津木真弓想了想,開口道:“好吧,我們拋開這個先不談……”
赤井秀一愣了:……這是可以拋開不談的事嗎?
工藤新一直接開口,語調都衝了起來:“你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你正身處危險之中嗎?”
津木真弓也愣了:“我以為,做偵探這行——尤其是米花町的偵探這行,難道不是時時刻刻身處危險之中嗎?”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而且他也說了吧,人家隻是‘注意’到我,沒打算對我‘動手’吧?——就算我想先下手為強,這是放在正規法律裡也會判‘防衛過當’的程度吧……”
工藤新一將她的話還給她:“都米花町了你還講法律?”
津木真弓:?
……居然無法反駁。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人的腦回路了:“所以,你就什麼都不打算做?”
“那倒沒有,束手就擒更不是我的風格。”津木真弓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不僅要做,還需要你幫忙做哦,小朋友。”
赤井秀一:……?
半小時後,津木真弓伸手拉了拉麵前小秀一的小領結,滿意地笑笑。
“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挺人模狗樣得嘛。”
赤井秀一:“……你最好是在誇我。”
工藤宅裡的孩童衣服這兩天算是極其效率地廢物利用了。
歸功於工藤夫婦領先起碼十年的審美,那些衣服放到現在也稱不上過時,甚至還有一種深沉的複古感。
穿在赤井秀一的身上,活脫脫一名精致的小紳士——縮小版。
赤井秀一從櫃子裡拿過一個小針織帽扣在自己腦袋上,“那麼,按照約定,我隻需要露個麵?”
津木真弓笑了一下:“如果我沒有預估錯,你隻需要露個麵,我們的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工藤新一是知道阿笠博士家大門密碼的,他按開阿笠博士家的門,正巧和客廳中正在吃午飯的博士和小朋友對了一眼。
“新一?”阿笠博士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默默喝粥的小女孩,揚起一個笑容。
“我們午飯本來想在商場吃的,但是人太多太擠了,正巧又有點事……就想能不能來博士家蹭一頓午飯?”
阿笠博士沒有多想,點點頭:“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鍋裡隻煮了粥,給這小姑娘吃的。”
說著博士笑得十分慈愛,“還好小孩子身體恢複力強,早上吃完藥就退燒了,不過按照醫囑,這兩天都吃得清淡些。”
小姑娘坐在博士對麵,一口一口往自己碗裡塞粥,乖乖巧巧地低著頭,存在感極其微弱。
工藤新一點頭,正走進去,阿笠博士探頭朝他身後看了看:“小真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工藤新一也像是有點奇怪,看了一眼微微閉合的門口:“他們應該就在後麵。”
“……他們?”阿笠博士愣了一下。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們指的誰”,就聽到津木真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快點和姐姐進來啦,彆害羞,剛剛在路上不是挺粘人的嗎?”
在場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就見津木真弓拉扯著什麼東西進了門。
等她把門口的身影完全拉進門口,阿笠博士這才發現,那“東西”居然是個人。
那是一個打扮得十分乾淨的小孩,和桌上的小女孩一樣,六七歲的模樣,留著這個年紀不常見的長發,卻能從五官的長勢一眼分辨他的性彆。
是個小男孩。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直默默喝粥的小女孩像是不小心嗆到,一口粥噴了出去。
“哎呀,小姑娘怎麼了?”
工藤新一做出關心的樣子,拿過桌上的紙巾遞給對麵的小姑娘,還順便幫她把桌上的擦了。
小女孩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臉都嗆紅了:“咳咳咳咳咳……”
阿笠博士擔憂地看著她:“看來扁桃體發炎很嚴重啊……快把粥喝了,一會兒還要再吃藥。”
小姑娘狼狽地擺擺手,擦著嘴,示意他們不用擔心她。
比起小女孩看到對方的“激動”,赤井秀一就顯得“淡定”許多了——雖然靠的近的津木真弓也明顯感覺到,在他看到那個小女孩時對方倒吸一口涼氣的反應。
她垂眸將笑意掩下,沒有開口說什麼。
阿笠博士照顧完小女孩,看向帶著小男孩進來的津木真弓:“小真,這孩子……?”
津木真弓把他拉進來:“路上撿的。”
“哦,路上撿……”
阿笠博士差點也嗆了一口粥:“……路上撿的??”
津木真弓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對呀,博士不也在路上撿了一個嗎?”
……不是,等會兒……
什麼情況??為什麼“路上撿一個孩子”能被她以“撿了一隻貓”這種語氣說出口?
而且最近這附近在批發孩子嗎?為什麼又來了個可以在路上“撿到”的孩子??
看著老年人呆愣住的情形,工藤新一開口補充。
“我們回家時在路上撿的,看上去也不會說話,我們當時提著大包小包,也不方便直接送去警察局,就一起帶回來了。”
說著他瞥了一眼那再次恢複沉靜的小女孩,“走失孩子的事已經和警官說了,到時候把兩個孩子都帶去,一起立案吧。”
阿笠博士:……仿佛有哪裡不對,但好像也沒有哪裡不對……
……所以為什麼最近這裡走失了這麼多孩子啊!!
米花町天天出現那麼多凶殺案,人口銳減終於讓小孩子也無家可歸了嗎!
……這個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帶著那個“路上撿來”的孩子在博士家吃了午飯,又“不小心”提到他們今晚會把小孩安排在“二樓客房”裡,隨即帶著孩子離開了。
之後一個下午的時間津木真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按她的說法是她要去“補覺”,但工藤新一路過的時候明顯聽到她房間裡的說話聲。
他的腳步頓在房門口,靜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敲門。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時針指向淩晨一點。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兩棟相鄰房子中的燈光先後熄滅。
又過了半小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阿笠博士家的窗戶翻了出來。
大概是身體還有點虛弱,等她順著水管爬上工藤宅二樓的客房窗台時,小小的身軀已經氣喘籲籲。
她伸手試探一下,客房的窗戶沒有上鎖,輕易就推了開來。
她翻進窗戶,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正躺著的身影。
那個孩子也沒睡,正支著手臂在看手機,看到她進來時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甚至歎了口氣,綠色的眼瞳中還沉了一絲笑意。
“……你中計了,雪莉。”
小女孩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開口間聲音還有些沙啞,卻也帶著笑意,“我知道。”
“啪嗒”一聲,房門被推開,隨即房間的燈光也被打開。
明亮的燈光驅散了臥室的黑暗,津木真弓含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