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木真弓醒來後, 第一時間看了一眼房間的掛鐘,隨即判斷了一下,這個點工藤新一應該在樓下吃早飯。
她披上外套衝下樓, 果不其然看到了桌邊正在啃麵包看報紙的身影。
“工!藤!新!一!”暴怒地吼聲幾乎要掀翻工藤家的房頂。
工藤新一卻不慌不忙,看了看表,淡定道, “七小時四十一分鐘……保守估計比你前幾日的兩日睡眠時間加起來還多,看來效果不錯。”
津木真弓拳頭捏得嘎吱嘎吱響, “這就是你給我的牛奶裡下藥的原因?”
她又不是傻子, 昨天雖然他們結束完談話已經將近兩點, 她確實困了, 但也不至於一邊和他聊天一邊就睡了過去——還是在聊那麼嚴肅的事情的前提下。
今天醒來後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自然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非藥用褪黑素, 就是我前兩天給你推薦的那款, 嚴格來說, 既不算處方,更算不上是‘藥’了。”
“是嗎?”津木真弓冷笑一聲, “那下次我在你的咖啡裡下一公斤怎麼樣?”
工藤新一聳聳肩,“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我不介意。”
津木真弓:……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他對麵, 伸手抽掉他手裡的報紙, 試圖讓他嚴肅麵對。
“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抬頭看她。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家裡有一個會隨時隨地給自己下藥、需要時時刻刻打起精神來提防的室友。”
工藤新一皺了皺眉, “我不會害你。”
津木真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實說她更想拍在他臉上。
“今天下褪黑素明天就有可能下砒|霜!你是讓我相信你一句虛無縹緲的‘不會害你’還是相信你曾經做過的事實!?”
他似乎很費解:“你這是很嚴重的滑坡謬誤,就好像說一個人今天殺得了魚,明天就一定會殺人一樣離譜。”
津木真弓冷笑一聲, “我要是有這樣的滑坡謬誤,早就把整個偵探社歸為犯|罪|集|團了——今天用得了非常規手段破案,明天就能直接炸了地球,對不對?”
工藤新一揉了揉額角:“這隻是10mg含量的褪黑素,不是斜方硫晶體。”
“我說的是你給我下藥的這個行為!”津木真弓克製住自己動手的欲|望,又猛敲了幾下桌子。
工藤新一瞥了一眼她敲了半天桌子的手,拿過旁邊的餐桌布,塞到她手底下,“敲這個。”
津木真弓簡直氣笑了:“怎麼?你還怕我把你家桌子敲壞??”
工藤新一:……
“在那之前你的手會先敲壞——恕我直言,我不明白……”
津木真弓不再試圖和他講道理,直接打斷他,“我下周就會搬出去。”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因為你的室友關心你的睡眠狀況?”
津木真弓忍無可忍,掀開椅子站了起來,“因為我的室友是個會神不知鬼不覺給我下藥的王八蛋!”
說著她不再多言,走到冰箱旁伸手打開冰箱,從裡麵拿了自己份量的早餐麵包,扔進吐司機,邊打開咖啡機給自己磨咖啡豆。
工藤新一像是措辭了一會兒,慢騰騰跟了過來,“這不符合我們的合約……我是說,‘幫助室友服用對身體有益處的補品’並不在我們的約法章之上。”
津木真弓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你以後殺了人是不是也要詭辯‘幫助生無可戀的死者實現自|殺的願望’啊?”
“……理論上來說,哪怕是在刑事法庭上,這也是被告方有權提出的合理主張——當然法官和陪審團信不信那是他們的事。”
津木真弓懶得理他,繼續轉回身去泡咖啡,“那就由衷地希望你能找到一個讚同你這套‘合理主張’的室友,我不讚同,告辭。”
跟在她後麵的工藤新一歎了口氣:“……如果這件事真的讓你這麼難以接受的話,我不介意你‘報複’回來。”
津木真弓的手一頓。
後麵的工藤新一還在叭叭:“考慮到你的生氣程度,奉還十倍……二十倍也不是不行,但鑒於褪黑素服用含量超標會導致生育能力以及腸胃和肝臟的負擔,我申請分批次服用……”
津木真弓端起手中萃取了一半的咖啡,麵無表情地回頭:“你再多說一個字,這杯100度高溫萃取出來的咖啡液最後的歸宿就隻能是你的臉了。”
工藤新一:……
他摸了摸鼻子,乖乖閉嘴。
津木真弓慢悠悠吃了兩片麵包墊墊肚子,喝了一杯咖啡,無視了一直坐在她對麵,每每欲言又止的工藤新一,端著盤子放入水池,準備起身上樓。
“……”
“在你開口之前,”津木真弓像是側邊長了眼睛一樣,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你最好考慮一下,在我離開前還不止這一天會喝咖啡,我不介意將潑你咖啡這項偉大的工程順延一天。”
工藤新一:……
坐在桌邊的大偵探有些委屈地閉了嘴,伸手抓了一把頭發,有些苦惱。
半小時後,換了一身外出服的津木真弓拎著包走下樓,工藤新一從正在聊天的手機裡抬起頭,隨即頓住。
“……所以,你和綠川光約定的‘下一次約會’,就是今天?”
津木真弓懶得理他,走到玄關的鞋櫃旁,打開鞋櫃,似乎在認真挑選適配這身衣服的鞋子。
她在搬進來後新買的鞋子不多,不至於眼花繚亂到這麼久還沒有看完,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她在猶豫。
因為外出“約會”的打扮而猶豫,是一個普通人類對於“約會對象”重視程度的明顯表現特征。
至少,據工藤新一目前觀察來看,與她熟識的身邊所有人中,隻有綠川光得到了這樣的待遇。
至於他本人……
見多了對方踩著棉拖鞋穿著反季睡衣再隨便套件毫無特色的外套的居家打扮後,連校服都已經算是她麵對他時的“正裝”打扮了。
她像是終於挑完了自己的佩飾,拿了一雙小高跟的短靴出來,“哢噠”一聲鞋跟叩地的聲音讓工藤新一有些微妙的不爽。
“你下午……”
津木真弓扣上小皮靴的綁帶,出聲提醒。
“兩杯了,工藤同學。”她揚起一個絕對不算善意的笑容,看向客廳裡的他,“希望你家的藥箱裡備好了燙傷膏。”
工藤新一:……
津木真弓提著包出了門,正好對方的短信發了過來,在住宅區門口的超市等她——那一晚他們下車的地方。
拉開車門上車時,車內的暖氣混著若有若無的“月光”熏香味,吹散了她在冬日中走了一路的寒意。
“上午好,綠川先生。”
綠川光傾身替她拉好安全帶,“上午好,津木小姐的氣色看上去比前兩天好了許多。”
卻沒想到津木真弓在聽到這句“誇讚”後似乎並不開心,雖然表現得沒有那麼明顯,但唇邊的笑意短暫地下沉了一瞬。
“誒?……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啊不是不是,不關綠川先生的事,”津木真弓趕忙搖頭,“抱歉……是我的問題,不該把其他情緒帶到這裡來的……總之,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