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那個距離上瞄準狙擊的,彆說日本,整個世界上也就那麼幾個人。”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意有所指,“對了,你的‘男朋友’就是其中之一。”
津木真弓立刻接口:“他昨夜和我在一起。”
安室透笑了一聲,“一整夜?”
津木真弓:……
她沒法回答,她現在連自己昨夜的記憶究竟是不是真實的都不能確定——不,她已經能確定昨夜發生了什麼,但具體發生了什麼……
安室透的視線在她臉上巡梭兩秒,隨即挪開:“不止他,還有一名近在咫尺的……你也見過,最開始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長頭發男人。”
他比劃了一下,“黑色的長頭發,那天也在我們車上。”
津木真弓知道他說的是赤井秀一,但這也明顯不可能。
……對方現在的身體都不一定能端起狙擊槍。
她想了想,開口道:“聽上去怎麼像是你們內訌了?”
以她目前的“信息量”,在安室透麵前說這種話才合理。
安室透繼續笑,“這可不一定……你不知道嗎?那個長頭發的人是FBI的臥底。”
津木真弓反問:“那如果是他動的手,你們豈不是在這玩臥底消消樂呢?”
她的形容讓安室透笑出了聲,“嗯,沒關係,組織裡不止一批臥底。”
津木真弓當然知道,她甚至知道得比對方還清楚。
目前她接觸下來的幾個疑似組織中地位不低的人,幾乎全是臥底。
……甚至不用加“幾乎”,他們就是臥底。
“聽上去你們組織仿佛是靠臥底建起來的,”她默默吐槽,“開會的時候天花板砸下來,砸中的起碼八成是臥底。”
安室透突然湊近她:“哦?為什麼這麼說?”
津木真弓微微一愣,“嗯?”
“聽上去,你好像知道很多我們組織裡的臥底?”
津木真弓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我總共才認識你們幾個人,你們當初碰瓷我的那一車人裡,一共三個人,三個全是臥底,含臥底率百分百啊……這麼一看我上麵說的八成都是少的了。”
安室透看著她,“……是嗎?聽你的說法,還以為琴酒也是臥底呢?”
津木真弓眉目不動,“他是不是臥底,不應該是你比我清楚?”
“我又不是他枕邊人。”
津木真弓:如果按照傳統意義上“枕邊人”的標準,那她也不算是。
她向後挪了挪,有些不適應身前傳來的,屬於安室透的溫度,但他卻像是不依不撓。
“如果他是臥底,那就是他下的手。”
津木真弓:“……這是什麼邏輯?”
“臥底想要下手除掉他們眼裡‘忠誠的組織成員’,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津木真弓想了想:“你們的組織聽上去已經夠黑深殘了,萬一是黑吃黑呢?”
“那……誰是‘黑’?”
這話就問得很有水平了——老實說,津木真弓沒想到會在諸伏景光的手術室門口,被安室透追著試探琴酒的身份。
雖然能理解對方迫切尋找凶手的心情,但她的心情還是有些微妙,好在也不算毫無防備,
“反正不是我。”她這麼回答。
安室透突然開口,“那就離開他吧。”
“……啊?”津木真弓愣住。
這話題跳躍得有點厲害。
“你身邊除了他明明全是臥底——按照你的定義,全都是‘好人’,為什麼非要找個‘壞人’?”
安室透看她緘口不言,“怎麼不說話?”
津木真弓輕笑一聲,“我在思考,‘戀愛腦犯了非他不可’和‘為了和平與正義’哪個回答你更買賬。”
安室透:“……那麼,就是全都不是了?”
津木真弓瞥了他一眼,“你猜?”
安室透被自己的話堵了回來,也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
“啊,算是禮尚往來嗎?”
“不算,真正的‘禮尚往來’是我會將你送進局子。”
安室透有些疑惑:“……嗯?”
“你的很多行為已經超過了公職人員實行機密任務時的底線,我建議你任務結束後立刻自首。”
“因為殺人?”
“……因為毫無顧忌地殺人。”她加了個形容詞,“我也不想親手送你進去。”
手術室外的長廊上陷入了詭異的靜默,在這場手術即將做滿十二個小時的當口,“手術中”的紅燈終於熄滅。
津木真弓站起身,手術室的大門“嘩啦”一聲被推開。
於此同一時間響起的,是安室透含笑的聲音。
“是嗎?我倒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