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皇嫂難為 望煙 8195 字 3個月前

徐惜挽半仰著臉,一側臉頰控在男人的手中,能試到他指尖的收力。

那枚代表職高皇權的墨玉權戒,套在他的食指上,此刻正硌在她的下頜處,堅硬冰冷。

“來皇陵,是太後的意思。”她張了張唇,柔柔送出幾個字。

她不曉得李黯的這句自作主張是指什麼,便挑了不會出錯的話來回。左右,她不管身在皇城,還是來到皇陵,一舉一動的都會有人告知他。

皇嫂?若他敬她是先帝遺孀,是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出現在她房中。

李黯沒有說話,薄唇鬆鬆抿著,眼簾微垂,落在看著徐惜挽披在素衣外的生麻孝服,眸光深沉。

他比她高出許多,這樣站在一起,著實顯得懸殊,她太過纖細柔婉,好似他的手一收緊,便能折斷她的脖子。

兩方的衣裳疊合,一黑一白,很是分明。

這股逼人的壓力,讓徐惜挽覺得不好受,腦中想起些許的過往,與他那段短促往昔。那時的她,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帝王……

“今日為先帝大祥日,等三日後禫祭過了便會回宮。”徐惜挽努力鬆緩著嘴角,借以掩飾心中的慌意,“陛下怎麼來這兒了?”

她跟隨太後來皇陵的時候,彼時李黯並不在宮裡。按理說,現在他不應該出現在皇陵。

李黯眼簾輕掀,重新注視上女子姣好的麵龐:“路過。”

簡短的兩個字,再不多說。

徐惜挽不會過多去問,李黯不會把他要做的事跟她說,而她同樣沒興趣知道。

但是有一點她清楚,便是他登基還不足一月,朝中和各地仍有反對的聲音,對他的皇位有異議。畢竟當日兄位弟承,有些事情粗糙且模糊,加之先帝英年早逝,難免起一些陰謀流言。

既他說是路過,是不是隻在這裡簡單停留,而且並沒有人說新帝前來……

“朕今夜,宿在皇嫂這兒罷。”李黯道了聲,遂鬆開自己的手,接著看見女子平靜的眼波起了情緒。

徐惜挽端在腰前的雙手捏緊,沒想到他會留下來。控在臉上的手已經收走,可她還僵硬的維持著半仰臉的姿勢。

“陛下,”她聽到自己齒間忍不住打了兩下,咯咯輕響,“今日是大祥日,在皇陵怎麼行……”

她看著他,希冀著自己是聽錯了,或者就像午間休憩時那般,隻是一個噩夢。

可下一瞬,男人微涼的手落上她的手,她下意識將兩隻手收著捏緊。然後他輕輕一拉,細長的指尖正勾在她一隻手上,像是要將她帶去身前。

徐惜挽雙腳釘在地上,雙手不覺的收到腰間來,形成一種微小的僵持。低頭間,見著他的手隻是落在她手上,指尖恰巧就在虎口處……

噠噠噠,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娘娘。”

是翠梅,這個時候過來,想必是服侍徐惜挽就寢。

徐惜挽腦中嗡的一聲,抬眼去看麵前的李黯。他好似沒聽見外麵的聲音,亦或是根本不在意,隻是盯著她。

“我,”她從喉間擠出一個聲調,側臉去看屋門,“累了,你們不用進來伺候,都退下罷。”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隻覺身體內的力氣也被抽乾。他不在意,可她在意,這段不倫的孽緣,根本見不得光。

她聽見翠梅回了聲是,隨後腳步聲離開。而交疊的雙手亦在此刻鬆懈開,緩緩下垂,緊接著被那微涼的手扣住,收入掌中。

頭頂一聲若有若無的涼笑,李黯身形微微前傾,與她湊近了些:“挽娘,還是這般會說謊。”

話音剛落,他便驀的轉身,大步朝裡麵的寢室走去。

徐惜挽身形被猛的一帶,倉皇著腳步跟上,腳底淩亂的踩著步子,素白的裙裾漾開翻飛,映襯在暗色的地磚上。

跨進裡間的時候,李黯解了身上的雨披,隨手扔去一旁。

外麵的天空滑出一道閃電,室內跟著驀的一明,似乎新一輪的風雨正在醞釀。

徐惜挽後背抵在雕花床柱上,腰身被麵前的人攬住,扣著親密擁緊。她手心攥緊,揪住垂下幔帳的一處邊角,指甲幾欲摳破,呼吸間,能清晰感受到屬於他的氣息,以及他深夜前來,身上還未散去的涼濕之氣。

伸出去想推據的手被他攥住,壓在床架的棱格上,手背倏地一疼,心底亦跟著更加沉下。

“皇嫂瘦了。”李黯更貼近一步,垂眸看著女子越發變白的臉。

徐惜挽胸口發悶,垂下眼睫來,不欲去看他涼薄的眉眼。打從他給了她欽元皇後的身份,送進安壽宮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他給掌控在手裡,逃脫不得。

她的低頭不語,李黯似乎無甚在意,圈在腰上的手臂收緊,便聽見她喉間溢出的一聲輕哼。

“你怕朕?”他低聲問著,手掌控著她後腰處,指尖似乎想讓她軟和下來。

徐惜挽腳底發寒,若不是被他抵在這處,怕是她的雙膝已經軟下:“陛下九五之尊,萬民敬仰。”

怕,怎麼不怕?那是骨子裡油然生出的懼意,根本無法控製。

“嗯,”李黯鼻尖送出一聲,注視上她柔順的眉眼,“說得真好。”

兩人親密無間,低聲的彼此喃語,像極恩愛情人的耳鬢廝磨。

倏地,徐惜挽的臉被抬起,一方陰影落下來,兩片唇瓣被擄獲了去,深重的力道汲取著,像在撕咬。隨之,他推著她落進軟褥間,一把撕去那件服喪的麻衣。

“你穿素衣不好看。”他說,細長的手拂上了她脆弱的脖頸。

徐惜挽側開臉,見著垂下的輕幔漸漸合攏。也恰在這時,雷聲滾動,大雨落下,磅礴在天地間。無人知曉此時的清靜閣不清淨,那場榻上的行歡事正起著連綿。

翌日,風雨歇。

在婢女們進來伺候前,徐惜挽拖著步子將房裡查看一番,確定沒有李黯留下的痕跡。

天色蒙蒙亮,今日看著也是個陰天。

她靠坐在床邊,略略失神。

李黯是醜時離開的,如她所想,他是偷著來的皇陵。她倒不認為他是為了她而來,一定是有什麼事。

翠梅進來屋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徐惜挽盯著半開的窗口發呆,柔和的眉眼似乎染著愁緒。

不禁心中歎了聲,似乎任誰落到這樣的境地也會發愁罷。頂著個虛有的皇後頭銜,實則孤獨過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