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九說:“文婭,你為什麼不說話?”她的語氣裡充滿了難以抑製的哀愁,她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可是你為什麼會喜歡孫清逸呢?明明我先來的。”
陳立果想起了謝千九曾經滿臉歡快的告訴他,她喜歡上了一個小演員,很喜歡很喜歡。
陳立果的心軟了下來,正欲開口安慰幾句,卻聽到謝千九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她說:“喜歡他也就罷了,你卻和其他男人結了婚——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reads;。”
陳立果感到了一絲不妙。
謝千九說:“我不能容忍你的婚姻,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所以——”她從懷裡掏出了槍,對準了門板,這門板是那麼薄,根本擋不住子彈,隻要她扣動扳機,她心愛的人,就永遠屬於她了。
“所以,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謝千九這麼溫柔的說著,手指慢慢的用力。
陳立果聽到了一聲槍響。
這響聲如此的突然,讓他完全措手不及。隨即他感到胸口一陣疼痛,陳立果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
陳立果見狀冷靜的說:“我要上社會版的新聞了。”
係統:“……”
陳立果:“著名影帝身穿女裝慘死廁所,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係統:“……”
陳立果說:“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你覺得呢?”
係統說:“救不了了,打的太準,你心臟現在就是團肉醬。”
陳立果:“那我為什麼還能和你說話?”
係統咬牙切齒的說:“現在不能說了!”
然後陳立果眼前一黑,最後的話還沒說出口——我的完成度怎麼辦啊啊啊,才到九十多啊啊啊,係統爸爸你行行好給我開個金手指!
然而係統爸爸拒絕了陳立果的請求,無情的把陳立果拉去了下一個世界。
謝千九連開了五六槍,直到鮮血淌到了腳下,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對不起,文婭。”將槍對準了自己的胸口,謝千九淚流滿麵的微笑,她說:“對不起,文婭。”
又是一聲槍響,一切歸於寂靜。
謝安河本來在走廊上抽煙,他聽到槍響後立馬趕去了廁所。然而廁所的門已經被謝千九鎖上,他撞了好久才撞開。
待他撞開後,看到了謝千九的屍體,和流了一地的血。
謝安河一陣沉默,他注意到了廁所門板上的彈孔。
接下來的畫麵,謝安河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抖著手打開了門,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孫清逸。他的白色婚紗已經被獻血染紅,他歪著頭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謝安河跪了下去,死死的抱住了孫清逸。
聞聲而來的眾人,便看到了這樣一幕場景。
楊文婭身上還穿著白紗,她顫聲道:“怎麼回事——”
柳莎莎的酒也醒了,她看著孫清逸撕心裂肺的嚎道:“青青!!”
謝安河沒有理她們,他垂著頭,一點點的把孫清逸臉上的血漬擦乾淨,埋下頭,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在看到了自殺的小九後,楊文婭差不多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她踉蹌著走過去,看到了已經沒有生息的孫清逸,慘然道:“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謝安河直接將陳立果橫抱了起來,就這麼走出了人群reads;。鮮紅的血液順著孫清逸的身體往下淌著,留下了一路醒目的痕跡。
柳莎莎已經軟了手腳,她坐在地上,崩潰般的大哭了起來。
孫清逸是真的上社會版新聞了。
不過沒有陳立果想的那麼糟糕,隻是說謝千九精神失常誤殺了人後自殺,並沒有提到孫清逸穿著婚紗死去的事。
而孫清逸的粉絲們情緒爆炸——誰都沒想到,正值壯年的孫清逸,會死的那麼離奇。
在孫清逸的葬禮上,粉絲們組織了許多人來進行哀悼。
謝安河出席了葬禮。
他穿著西裝,臉上消瘦了幾分,但和婚禮那日比起來,差彆卻並不太大。
楊文婭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說來孫清逸其實是因為她而死,她心中愧疚,想說許多許多話,但這些話在看到謝安河的眼神後,卻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謝安河的眸子裡沒有光,像暴風雨之前的海,雖然沒有風浪卻讓人看到其中的狂暴,他說:“不怪你。”
楊文婭泣不成聲,她沒想到自己的婚禮上,竟會出現這樣的慘劇。她早該知道,小九的性子那麼執拗,知道她結婚的消息,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謝安河說:“好好活下去,為了孫清逸,也為了你自己。”
楊文婭伸手抹著淚水,她沒有回答謝安河的話。
盛大的葬禮。
孫清逸的骨灰下葬後,謝安河彎下腰重重的吻了吻那墓碑。
墓碑上的孫清逸微笑著看著他謝安河,謝安河說:“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他非要讓孫清逸穿婚紗,也不會被謝千九誤會,導致孫清逸慘死。
楊文婭看著謝安河的反應,覺得謝安河平靜的有些過頭了。
從知道孫清逸死亡的那一刻起,除了在抱走孫清逸時情緒有些外露,接下來的時間謝安河的情緒都很平靜——甚至不曾落下一滴淚水。
楊文婭看著這個模樣的謝安河心中有些擔憂,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葬禮結束之後,娛樂圈以為孫清逸的死訊熱鬨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最後拍攝的一部電影也成了絕作,上映的時候票房高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粉絲們在用最後的方式紀念他們的偶像。
葬禮之後,謝安河就消失在了楊文婭的視野裡,一起消失的還有柳莎莎。孫青青的死對柳莎莎打擊太大,她說自己不混娛樂圈了,還是回老家養老。
楊文婭勸了柳莎莎幾句,但柳莎莎態度十分堅決,於是便了不再勸。
柳莎莎說:“這事情不怪你,青青不會想看到你為了他影響生活的。好好過,文婭。”
楊文婭說不出話來,看著柳莎莎拖著行李走進了海關,從此消失在了她的生活裡。
接下來的幾年,楊文婭的事業蒸蒸日上,好幾部電影的票房都得到了認可,成為了業界有名的票房女王。
楊文婭的丈夫知道她在婚禮上受了刺激,花了很長時間來安撫她內心的傷痕,兩人的婚後生活也算和諧美滿。孫清逸終於從楊文婭的生命中淡去。
和孫清逸一起淡去的還有謝安河reads;。
本來作為一個娛樂公司的老板,謝安河就算想要淡出,也需要一個時間。
但事實上在葬禮之後,楊文婭就再也沒有見過謝安河。
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其他人提起謝安河的頻率越來越少,最後甚至到了娛樂圈的新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的地步。
楊文婭最後一次見到謝安河,是路邊的偶遇。
楊文婭的經紀人開著車正往片場趕,她卻突然看到了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開口讓經紀人停下。
停車之後,楊文婭匆匆忙忙的跑過去,發現那人居然真的是謝安河。
謝安河坐在廣場附近的椅子上,手裡拿著麵包屑正在喂魚。他的容顏和幾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時間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楊文婭又驚又喜說:“謝安河!?”
謝安河扭過頭,看到了楊文婭,他也不驚訝,隻是淡淡的道了聲:“楊文婭。”
楊文婭說:“你這幾年去哪裡了?我一直在找你——”
謝安河說:“找我做什麼。”他們兩人並不熟,除了孫清逸之外,幾乎就沒有聯係了。
楊文婭難過的說:“我隻是擔心你。”因為自己的原因,謝安河才失去了自己的愛人,這讓楊文婭不得不去關注謝安河,她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謝安河說:“我挺好的,四處走了走。”
楊文婭低聲道:“你現在回來還走嗎?”
謝安河說:“這裡不屬於我。”他把剩下的麵包撕碎,全部扔進了水池裡。水池裡的鯉魚濺起一片水花。
楊文婭看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謝安河說:“你懷孕了?”
楊文婭低頭看了眼自己凸起的小腹,點點頭。
謝安河笑道:“恭喜。”他的語氣那麼真誠,真誠的讓楊文婭紅了眼眶。
楊文婭終於說出了憋在心裡好多年的話,她說:“謝安河,你怪我嗎?”
謝安河回答的比楊文婭想象中的還要坦然,他說:“一開始是有點怪的,但後來就不怪了,青青也不會怪你的。”他的宿命就是如此,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楊文婭泣不成聲。
謝安河說:“我走了,忘了這件事。”他說完站起來,拍拍手上的麵包屑,頭也不回的離開。
楊文婭看著他的背影,哭的像個孩子。
四年之後,楊文婭獲得了全世界最高的電影獎項,她拿到獎杯時,說自己特彆感謝孫清逸和謝安河。然而待她下來歸位,坐在她旁邊的人卻笑著問他孫清逸和謝安河是誰,是她的好朋友麼?
楊文婭呆了幾秒,看看手上的獎杯,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腦子裡抽了出去,她說:“孫清逸和謝安河?我……我說過這兩個人麼?”
那朋友以為楊文婭在開玩笑回避話題,於是便也沒有追問。
楊文婭卻盯著手上的獎杯出了神——她的靈魂,好像缺失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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