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2 / 2)

“沙騫對荀之雅一見鐘情,但荀之雅不喜歡他。顧乾跟荀之雅走得近,關係曖昧。荀之雅也沒有拒絕顧乾,沙騫因愛生恨,為了荀之雅要打壓顧乾風頭,結果在顧乾那屢次丟臉,新仇舊恨加一起,他比你更想要顧乾趕緊滾出學院。”

“聽說沙騫在老家還有個未婚妻,哎也不知道他未婚妻叫什麼名字住哪裡,否則我高低也得給他把這婚事攪了。”

“不過我要是把他婚事攪了,你說沙騫沒了婚約是不是更加理直氣壯地去追荀之雅了?他這個人沒臉沒皮的,還真有可能。”

“荀之雅看著也不想搭理他似的,沙騫找茬顧乾倒是每次都接了,你說他怎麼這麼能,名法雙修就算了,還樣樣精通,我上次還看他來我們院學卜算。”

盛暃:“……”

聽著牧孟白的碎碎念,他臉上已經寫滿了不耐煩三個字,卻又不能拿他怎麼樣,你越是阻止他越是要說,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哪來這麼多話能說。

盛暃抬手捏了捏眉心。

“哦!來了來了,三家聖者跟咱們的顧姓倒黴蛋都來了!”牧孟白說到一半忽然攬過盛暃的肩膀猛拍。

盛暃沒好氣地將他的手揮開,擰著眉朝下方看去。

從前場門進來浩浩蕩蕩一群人,有負責護送顧乾的法家弟子,也有跟過來給顧乾撐腰的名家弟子。

走在最前邊的是兩位老者。

一位是名家朱老,一位是法家於聖。

兩位老者都是滿頭銀發,又著白色的聖者長袍,彼此低語著,看起來像是兩位友人來午後散步,慢悠悠地朝高處審判台走去。

稍微落後兩人一步的玄衣青年正整理著衣袖,他一腳邁進陰影中,晨風輕輕撩起他的鬢發,似撥雲見霧,涼風趁機掠過了那雙裝著散漫的黑眸。

青年比前邊兩位老者還要高出一截,束腰帶勾勒分割出寬肩乍腰的上半身,衣袖緊扣手腕,貼身的恰到好處,又蘊藏力量,蓄勢待發。

黑色的外袍搭在他臂彎,轉入高台石階時,梅良玉抓起外袍披上,一手穿入袖中,成為兩位白色聖者之間的一抹黑。

梅良玉神色自若地走到審判台的桌後坐下,後背靠椅,長腿交疊,從外袍衣袖中拿出聽風尺玩著。

其他人可就沒他這麼悠閒。

來到審判台上,兩位聖者就不再說話,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名家朱老眉眼慈祥,法家於聖神色嚴肅。

兩人都在看下方被沙騫領著上問罪台的顧乾。

看台第三層上,戴著麵紗的項菲菲眼瞧顧乾被領上問罪台,有些著急,不由瞪了眼身旁還在玩聽風尺的金袍青年。

“他人都要被問罪了,你們搬的救兵在哪?”項菲菲問道。

金袍青年餘光掃過旁側,笑了聲,朝後場一指:“喏,這不是來了嗎?”

*

馬車從後門駛入問罪場,停靠邊上,馬兒低頭甩尾,等待車上的人們下來。

虞歲下來時,正巧看見顧乾走上問罪台。

她其實有兩年沒見過顧乾了。

當年夜裡離開帝都的少年,如今又長高了許多,棱角分明的輪廓,替換了記憶中還有幾分幼稚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少年人的張揚,桀驁不馴。

顧乾似乎好幾天沒換衣物,身上臟兮兮的,隻穿著單衣和長褲,微微淩亂的鬢發隨著他低頭走動時晃悠。

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挽起的衣袖和脖頸隱約能見幾道猩紅的傷痕。

虞歲這邊隔得有點遠,顧乾走上台後她就看不見了,便抱著盒子往前走去。

問罪台中間放著一張椅子。

沙騫看見後皺眉,眼神示意法家弟子把椅子給拿走,他之前不就說過要拿走的嗎?

法家弟子要上前拿走時,顧乾已經一屁股坐下去了。

“怎麼,一張椅子都舍不得給,咱院沒這麼窮啊。”顧乾仰起頭啞聲嘲諷道。

沙騫冷笑聲,沒理他,轉身離開。

顧乾視線朝看台邊掃去,與抬頭看過來的荀之雅目光相接,一瞬後又彆開視線。

沙騫就站在問罪台邊上,隨時準備過去審問。

此刻問罪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顧乾身上,他本人卻低著頭沉默。

審判台上的法家聖者緩緩開口道:“針對倒懸月洞內,銀河水失竊一事開始審判。弟子顧乾,在銀河水失竊前進入禁地倒懸月洞被發現,被執勤守衛抓住後,銀河水也隨之消失不見。”

於聖話說得緩慢,卻充滿威嚴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屏息聆聽。

“你有最後一次機會重述當時的情況,接下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決定你今日是去是留。”

於聖頓了頓,看向問罪台邊緣的法家弟子:“沙騫,審訊。”

沙騫還沒回應,就被名家聖者朱老攔住:“既然並未在他身上找到銀河水,就說明東西不在他那,罪證不在,讓法家弟子人為審訊,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於聖沉聲道。

朱老依舊笑嗬嗬道:“雖是學生們的閒言碎語,可沙騫與顧乾之間,卻有私怨在先。”

“若是讓一個怨恨他的人進行審訊,還是精通刑訊之術的法家弟子,這樣審訊下來的結果會是公平的、令人信服的嗎?”

坐在兩人中間的梅良玉似聚精會神地在玩聽風尺。

站在看台邊的鐘離山拿出聽風尺點亮,看見審判台上的人發來的傳文:

“倆老頭擱這唱雙簧。”

鐘離山回他:“你小心點。”

“要是讓二老發現你這麼說,等會在下邊被審判的就是你了。”

下邊的沙騫聽見兩位聖者的話臉色微變,剛邁出一步試圖向於聖解釋,就聽他對朱老說:“按照你的意思,如何才算公平?”

朱老眯著眼笑道:“他這情況,用命法之術太重,審訊之術太過,不如就以氐宿天秤來做審答,辨真假。”

於聖緩聲道:“法家至寶,氐宿天秤,世間僅有一座,卻並不在我太乙學院內。”

沙騫忍無可忍道:“氐宿天秤遠在青陽國,難道還要去青陽找來不成?且不說去青陽國往返消耗時間,誰知道氐宿天秤在青陽國誰的……”

“在我這。”

少女清脆的喊聲打斷了他。

虞歲緊趕慢趕,總算及時趕到。

在聽見氐宿天秤四個字時,虞歲就忙著出聲回應,怕錯過了給出氐宿天秤的最佳時機。

虞歲從後場走上問罪台,一路踏著金色晨曦光芒而來。

她懷抱黑盒子走進眾人視線,看台上的所有人都被她吸引,在耀眼的光芒中,走出的人兒仙姿玉貌,秀眉杏眸,步履輕盈地仿佛是剛從天上來。

看台上的盛暃看清來人後蹭地一下就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嚇得牧孟白一個激靈,也跟著站起身道:“怎麼了怎麼了?!”

看台一層的尚陽公主瞪圓了眼:“南宮歲?”

“她怎麼在這?”

身邊的姐妹們也呆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咦?法家至寶,怎麼在名家的人手裡?”薛嘉月納悶道。

衛仁視線隨著虞歲轉動,哼笑聲:“咱們青陽南宮家的寶貝可不止有名家的,哪家都有,多的你想不到。”

看台上的不少人都認出虞歲來,沒認出來的,也從彆人口中聽見什麼青陽南宮郡主給認出來了。

顧乾望著越走越近的虞歲,目光從最初的驚愕,再一點點染上笑意,最後是沒有掩藏的柔和。

虞歲走過他時,朝他輕輕眨了下眼。

顧乾不由笑了下。

盯著兩人的盛暃五指捏得嘎吱作響,牧孟白倒吸一口冷氣,抓著他吼:“你竟然從沒跟我說過你妹妹長這麼好看!”

“死刑吧,讓沙騫審判顧乾死刑,我是支持死刑的!”

虞歲朝審判台上走去。

梅良玉手裡把玩著聽風尺,輕撩眼皮看去。

看台上的鐘離山打開傳文:

“這閃閃發光的姑娘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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