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1 / 2)

衛仁翻了翻前邊的傳文,發現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後,更是嚇得跌下床去,原本掛在床邊蕩來蕩去的鬼甲天蛛也頓住,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間如此激動。

“你從斬龍窟出來了?”衛仁問。

虞歲:“沒有。”

那你怎麼發的傳文?

你還能破解學院的通信陣不成?

這個念頭一閃,衛仁再看聽風尺上的傳文就更覺微妙。

衛仁神色複雜,抬手抹了把臉,再次為自己當初把消息傳給盧海葉後差點讓虞歲死掉一事懺悔,若是他好好跟虞歲說,兩人關係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可能這輩子都是這個狀態了。

衛仁安慰自己往好處想想,她這麼厲害,又深藏不露,完全不是彆人看見的那麼弱小、愚笨,所以不管是對上農家組織、還是素夫人,他們的贏麵都很大。

根本不知道虞歲身懷異火的衛仁,覺得和虞歲共事前途一片光明。

衛仁發現還有足夠的時間後,才從地上爬起來收拾東西,他洗漱完,走去窗邊看了眼天色。

夜色深沉如墨,瞧著不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衛仁跟虞歲了解情況,得知是要從陰陽家的尚陽公主手裡搶走名叫浮屠塔的東西。

他問:“這玩意對你有什麼用?”

虞歲:“能解除六國不戰誓約。”

衛仁十分冷靜地過目此條傳文,並冷靜敲打填字格:“你準備打哪國?”

虞歲漫不經心地回他:“哪國要殺我就打哪國。”

衛仁心想不愧是南宮歲,果然很有野心,也許這就是南宮家的天賦,都有顆一統天下的心。

他開始給虞歲細細扒講六國的不同,傳文發的全是他的長篇大論,文字密密麻麻占據滿屏視野。

字太多,虞歲沒看,隻盯著不斷滑動的聽風尺麵,在心裡冷冷道了聲,有病,遂關閉傳文界麵。

衛仁準備一晚上,帶上他的鬼甲天蛛,在天亮後從龍尾進入斬龍窟。

虞歲能在限製聽風尺的地方發傳文這件事,衛仁還是挺好奇的,他進入斬龍窟,見四下無人,躲起來後才給虞歲發傳文報備。

“不用躲起來偷偷摸摸玩聽風尺。”虞歲回他,“裡邊也有不少弟子會拿它當記錄冊子用。”

衛仁:“你能看見我在做什麼?”

虞歲:“看不見,猜得到。”

衛仁:“……”

他左右看看,從暗處走出來,手裡拿著聽風尺,光明正大地邊走邊玩,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那個剛從鄉下來城裡的土包子。

衛仁興致勃勃地問虞歲:“你破解的聽風尺,除了在斬龍窟能用,還有哪能用?”

破解了斬龍窟的數山通信陣,跟破解了整個太乙的數山通信陣,可不是一個級彆的事。

虞歲:“事還沒辦成,你卻想知道更多?”

雖然隻是冷冰冰的文字,但殺意也很明顯。

衛仁麻溜地切了虞歲的傳文界麵,按照她給的路線圖去找尚陽公主。

*

另一邊,跟在虞歲身邊的薛木石也不好過。

他仍舊執著要給虞歲畫浮屠塔碎片的事,回來後哪怕沒有紙筆,就折了樹枝,在比較潮濕的地麵作畫,或者拿起石塊磨出尖銳的角,在洞中石壁上作畫。

畫完就讓虞歲來看。

每一次薛木石信誓旦旦說這次一定會畫好的,虞歲都信了,並跟著他去潮濕的地麵看畫,認真端詳片刻,便問:“你這畫的什麼?”

薛木石便知道這次失敗了。

他畫在石壁上的那次,虞歲就坐在洞口,全程看著他一筆一畫完成的傑作,卻隻是笑笑:“挺好。”

薛木石大喜,又聽她說:“不用擦,反正路過的人也看不出畫的什麼。”

大多時候虞歲都是很平靜、溫順的,她就坐在傳送陣洞口,靠著冰涼的山壁玩聽風尺,靈動的眉眼依舊柔和,偶爾目光輕慢地掠過你的存在,不發一言。

兩人聊異火或者修行相關時,少女嗓音也清甜柔軟,話說得不急不緩,吐字清晰。

除非她覺得你很離譜,或者讓她不開心時,說的話就變得深藏鋒芒,尖銳的氣息如毒刺,毫不客氣地往你心口裡紮。

薛木石看了看石壁上的畫,在他眼中,這畫線條分明、有序,組成的十分合理,再看回虞歲時,他弱聲問:“我畫得很醜嗎?”

玩聽風尺的虞歲頭也沒抬道:“你畫的是浮屠塔碎片嗎?”

薛木石點頭:“是的。”

虞歲眼中笑意玩味:“那就是浮屠塔長得很醜。”

薛木石:“……”

浮屠塔長得很醜,這樣的說辭也不是不行。

他慢吞吞地來到洞口,抬頭看了會晴朗的天幕發呆片刻後,又看回虞歲:“實在不行,我們先去搶了?”

“你有把握嗎?”虞歲問。

薛木石轉動自己的腦瓜子提議道:“既然是在斬龍窟內,龍屍雲遊吞沒的真實秘境,就算我們‘誤闖’進倒懸月洞,也不會被罰,或是被惡意揣測。”

“確實不會,但卻拿不到浮屠塔。先不說我在那裡邊沒法使用數山更改地形,顧乾必須等到第十五日才去,很大可能是因為隻有那天才能找到浮屠塔。”虞歲說,“他帶的人不少,如果實力允許的話,他更願意一個人去拿。”

薛木石撓撓頭,學她一樣挨著冰涼山壁坐下,不解道:“既然知道你是來幫忙找浮屠塔碎片的,為什麼顧乾卻不帶你一起?”

虞歲抬眼看他:“這麼明顯的問題,你為什麼非要問?”

薛木石被她涼涼的一眼看得默默舉起手:“我是真不懂,真的。”

“我才一境,他帶我有什麼用?望風?”虞歲又看回手中聽風尺,話說得不輕不重,“換我也不帶,太弱了,沒半點用處,還會讓隊伍裡的其他人生出嫌隙。”

薛木石還是有幾分不解:“你剛來學院的時候,可是救了他吧,不然他就被趕出太乙了。你們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去倒懸月洞不帶你是因為有風險,那他現在已經去闖龍喉山了,顯然是為了天機術去的,這怎麼也不帶你?”

昨夜顧乾一行人就已去了龍喉山,爬山速度還不慢,看樣子是覺得時間足夠,所以先去鄴池,再去倒懸月洞。

虞歲點著填字格的動作頓住,抬頭好整以暇地打量會薛木石,眼眸如秋水明亮,麵容含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這天下不是所有青梅竹馬都像你和聖女一樣。”

“也有我和顧乾這種互相利用的青梅竹馬,我倆之間感情可沒有好到,他會帶一境的我去闖鄴池拿天機術。”

顧乾身邊需要他照顧的漂亮姑娘太多,虞歲也不是最優先的那個。

薛木石聽後,卻覺得不可思議般瞪大眼:“可你師兄不就帶你去了嗎?”

虞歲單手撐著臉頰,似乎想了會,才莞爾道:“所以他是個好師兄。”

對虞歲來說,顧乾是個壞竹馬,梅良玉是個好師兄,僅此而已。

“之前聽說你師兄是個很冷酷奇怪的人,這兩天看下來,又覺得不是這樣。”薛木石說。

虞歲像是讚同般地點了下頭,卻慢吞吞道:“因為在師兄眼裡,我很可憐,長得又漂亮,也弱小,平日相處沒有衝突,既弱小,又漂亮,又可憐,所以同情我,護著我到鄴池,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出手幫忙,他也就願意做。”

薛木石被她的思路震驚,呆了會才說:“你在變相誇你長得漂亮吧?”

虞歲揚起臉看他:“是呀。”

這一路走來,薛木石對梅良玉倒是觀感不錯,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說:“你是他唯一的師妹,對他來說還是有些不同的吧。”

“有什麼不同?”虞歲卻聽疑惑了。

薛木石擰著眉頭,試圖描述那種感覺:“就是……細節,對我跟對你比起來那種細節,對你語氣都好不少。”

“師兄對女孩子和對男孩子確實不同,他有時候倒是莫名地講禮貌,但他對我也沒什麼不同的,師兄又不是沒有彆的女孩朋友,我看他們相處也很自然。”虞歲說,“我都不敢拿自己和他認識多年的朋友比,你才認識他幾天,又怎麼敢拿自己和我比?”

根本沒有可比性。

薛木石歎氣道:“我隻是覺得你師兄很聰明,又厲害了,如果跟這樣的人當敵人,那就太糟糕了。”

虞歲手指輕敲聽風尺,笑得有點無奈:“我也不想跟師兄當敵人啊。”

她對梅良玉的印象是斬龍窟這段時間才逐漸加深的,從前都是模模糊糊,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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