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沒走多遠,就見古竣肩上趴著一隻雪白團子,他說雪飛鼠被太子養的灰鷹追逐,一路逃竄,恰巧遇見他。
太子喜歡養一些凶惡的鷹隼,也常帶它們在城中放風覓食。
鐘離雀跟古竣道了謝,說雪飛鼠看起來還是更喜歡你,跟著你也安全些,不如就你拿去養吧。
古竣還沒說什麼,那雪飛鼠就自己主動往她身上飛,討好似地蹭了下她的臉,往她衣袖裡鑽去。
鐘離雀瞬間對這小家夥心軟了。
古竣看出她的心軟,也就拒絕了這個提議,將鐘離雀送回將軍府。
一來二去,兩人之間莫名熟悉了起來。
虞歲直接問鐘離雀:“你喜歡古校尉麼?”
鐘離雀看後,嚇得從床上坐起身來,她在床邊正襟危坐,雙手捧著聽風尺,睜大了眼看著虞歲的傳文後,才點動填字格,回道:“他確實長得俊朗動人。”
虞歲卻看笑了。
鐘離雀在那邊蹙著清秀的眉,絞儘腦汁該如何向虞歲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說古竣長得俊朗動人,可長相好看的男子她見得多了,何況她也不知道什麼才叫喜歡,隻是第一次接觸像古竣這樣的男子。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方式。
一切都帶給她莫名的新鮮感。
十八歲的年紀,正是對外界充滿好奇和探索欲的時候。
鐘離雀不像虞歲,她因為身份和環境,性格裡有謹慎的一麵,卻也有未曾被磨滅的天真單純。
隨著年紀越長,鐘離雀則越來越鮮活豔麗,小時候懵懵懂懂,甚至對家人有所誤會,可長大後,才知自己在被所有人用不同的方式寵愛著,因為知曉,所以十分珍惜。
鐘離雀苦惱地思來想去,問虞歲:“歲歲,怎麼才算是喜歡一個人呢?”
虞歲:“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二哥,他比我們懂得都多,肯定是知道的。”
鐘離雀不自覺地點點頭:“蘇二哥這會肯定還在練兵,我明日等他休息好了再問。”
虞歲:“……”
她神色不慌不忙地回複:“你不要告訴二哥是我讓你問的,不然會顯得我好笨,竟然連這都不知道。”
鐘離雀倒回床上,信誓旦旦:“我肯定不會說的。”
“對啦,我叫人給你帶了個小禮物回去。”虞歲說,“這樣以後你也能聽到太乙的授課了。”
鐘離雀好奇道:“是什麼呀?”
虞歲:“過些天你就知道了。”
鐘離雀又坐起身來:“歲歲,你現在不告訴我,我今晚會好奇得睡不著的。”
虞歲鐵石心腸,就是不告訴她。
名家,梧桐樓。名家教習,穆永安居住之地。
名家穆教習,因傷養病,梧桐樓雖然在太乙名家範圍內,卻極為偏僻幽靜,適合靜心修養,免人打擾。
穿過一片梧桐林,才能見到位於山腰處,藏於青翠竹林中,亮著幾盞燈火的小樓。
燕小川打著哈欠從小樓大門進來,又抬手捏了捏眉心,滿臉疲憊之色,一種由心而外的疲憊,讓他沒往裡走幾步,就順勢躺倒在天井下的長椅中。
他雙眼無神地望著天井之上的夜空,小樓不是很寬闊,這處天井也不是很大,卻足夠他窺見遼闊天地的一角。
有人曾跟他說過,若是站在足夠遠的距離看天空,會發現它也不過如此。
——“你應該在意的是和天空的距離,而非它的遼闊和龐大。”
燕小川隻伸出一手的拇指和食指,閉上左眼,以右眼看手指弧度中的天空,腦子裡還在回想女人說話的聲音,忽然察覺有人靠近,警覺地翻身坐起。
梅良玉的身影從門前陰影走出,來到天井邊緣,瞥眼朝坐在長椅上的燕小川看了眼。
“良玉師兄?”燕小川抬手抹了把臉,有些驚訝,一掃疲憊的狀態,變得活潑起來,他站起身道,“你怎麼來這了?”
“找你師尊。”梅良玉步子不停,邊走邊說。
燕小川追在梅良玉身後:“師尊?他已經睡了啊。”
梅良玉走上樓梯,去二樓,同時回他:“醒了。”
燕小川大驚:“我怎麼不知道?”
梅良玉頭也沒回就答:“我怎麼知道。”
燕小川閃身來到他前邊,先一步敲門喊:“師尊,你醒了嗎?良玉師兄來找你了。”
屋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噢。”燕小川扭頭,眼巴巴地望著梅良玉,“真醒了。”
梅良玉微一抬首,神色莫測,目光點著他,往側邊輕歪下頭,示意燕小川,我進去,你下樓。
燕小川三步一回頭,瞧著梅良玉進屋關門,下樓後又躺回長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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