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懷薇想要收徒這件事, 緣起她看中了虞歲的上乘體質和九州星海,虞歲猜她十分看重這兩樣,所以才敢和她講條件。
畢竟這些天賦加成在她身上,要不要拜師、要不要學陰陽家的九流術, 主動權本就在虞歲。
聽烏懷薇說她也有條件, 虞歲也不著急, 點點頭道:“您說。”
“第一, ”烏懷薇搭在柵欄上的手抬起, 也朝下方的虞歲豎起一根手指,“我教什麼你學什麼,我怎麼教你就怎麼學。”
虞歲一口答應:“好。”
“第二, ”烏懷薇身子微微前傾往下探, “你必須學會。”
“這要怎麼保證?”虞歲納悶道。
烏懷薇目光點她:“口頭保證。”
虞歲繼續點頭:“好,我一定學會。”
“第,”烏懷薇眯著眼, 重新將手放在柵欄上,屈指輕輕敲擊, 無形的氣浪隨之散開, 天上星河倒懸,來到虞歲腳下, “這逆星之術, 你要學會了才能走。”
原本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星辰們,此刻卻隨處可見,眼前的世界似乎全是由星辰組成的, 而每一顆星星都有它們的名字和形態。
假山、花樹、桌椅、房屋、簷角,虞歲打量著四周的一切,眼中所見之物, 都是由星辰力量具象而成,她緩緩朝閣樓上的烏懷薇看去。
之前就聽說過,陰陽家聖者烏懷薇,自創逆星之術,整個玄古大陸,獨她一人。
*
太乙通信院。
李丘文和鄒纖還在盤問張相雲,要他交出聽風尺,張相雲給的卻是衛仁的。
通信院拿著聽風尺研究了許久,術士們聚在一起反複討論,都認為數山沒有問題。
他們前不久才將大大小小的數山全部檢查一遍,還有幾位聖者一同協作,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如果不是數山出了差錯,那就是有人能越過通信院的權利發出這條傳文?
可這樣想就太可怕了。
鄒纖坐在會議桌邊,不時撓撓自己的脖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旁邊的李丘文卻神情嚴肅,身前放著許多聽風尺,正一個一個點開查看,身後站著五名通信院術士,向他彙報數山的運轉情況。
“那名弟子的說法沒有問題,也沒有可疑的操作,所以是不是咱們……”這名通信院術士話說到一半,轉動眼珠打量兩位聖者的表情,猶豫要不要繼續說。
鄒纖仰著腦袋道:“說吧。”
通信院術士才開口道:“若是讓外界知道今晚的事情,恐怕會引起恐慌,而且上次升級數山,已經說好與六國合作,再過幾天就要去六國同步更改現有的數山信息。”
“如果讓那邊知道有人能夠繞過通信院,破解數山發送傳文……”
話還沒說完,就因李丘文抬頭朝自己看來的一眼頓住,忙低下頭去。
鄒纖則擺擺手道:“讓他說完吧,你覺得該如何?”
屋子裡站著的一圈通信院術士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站在李丘文身旁的通信院術士得到鄒纖的允許後,試探開口:“這次的事,我們就先對外公布是數山運轉失誤造成的如何?”
鄒纖一口答應:“可以。”
“你……”李丘文不讚同地朝鄒纖看去,剛開了個頭就被鄒纖截斷,“這是合理的說法,既然查不到有明顯人為的痕跡,那就是數山運轉的問題,我們前段時間才對數山進行過更改,會出現失誤也是正常的。”
“現在學院的弟子們已經在傳些有得沒得了,這些都會影響接下來對六國的數山改革對接。”鄒纖抓著脖子,扭頭看李丘文,“孰輕孰重你是知道的吧?”
李丘文被他這麼一說,沉下氣來,望著屋子裡的一圈人,最終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做法。
通信院的術士們很快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告知今晚眾人收到張相雲發出的傳文,屬於數山運轉失誤,並截取了幾段數山的符文放出去,當做是證據。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
知道真相的張相雲等人是不信的,但這事要深究下來,他這邊也不好解釋。
張相雲這一晚上都被扣在通信院,鄒纖和李丘文二人則重新檢查數山。
隻是到了後半夜,鄒纖昏昏欲睡,繞著數山走了一圈後,就躺在椅子裡打哈欠。
李丘文看得煩,指著他說:“你不行就換個陰陽家的聖者過來。”
“他倆都不愛管通信院的事。”鄒纖眯著眼睛道,“你們道家也隻有你一個人來啊。”
說完閉上眼又道:“方技家還一個人都不來呢。”
李丘文說:“方技家就一個人。”
鄒纖說:“那你找她啊。”
李丘文轉頭就走,感覺自己再跟他多說一句就會被氣死。
鄒纖枕在椅子上睡了會,沒多久就因為脖子的瘙癢而醒來,伸手撓了撓,沒有得到緩解,無奈皺起眉頭,起身要去找酒喝。
李丘文見他撓著脖子往外走,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為何不找蔣書蘭看看?”
“她也沒辦法。”鄒纖聳聳肩,徑直往外走去。
李丘文一直看到他消失在視野中,才搖搖頭,重新將目光轉回數山中。
通信院的術士們忙碌到早上,也沒有找出異常之處,但誰都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比平日更加認真,全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數山的變化。
一直到早上,張相雲才被通信院放走,他麵無表情地離開,回了舍館,看見等在屋裡的洛伏和顧乾。
這兩人一晚上的時間就已經查清楚衛仁這段時間的動向。
顧乾說:“他在外城被廢修為後,就沒再去過農家習堂,在舍館養傷,少有外出,期間隻有農家教習公樂晟給過幫助。”
“衛仁去過斬龍窟,但很快就出來了,當時以他的修為境界,在斬龍窟裡確實撐不了多久。”
“因為他剛來學院的時候十分囂張,得罪過不少人,同期入學院的弟子與他關係都不友善。”
洛伏坐在桌邊,沉思道:“衛仁修為被廢後就過得十分低調,不怎麼外出,唯一去的地方就是公樂晟那。”
“之前得罪過的人也回頭找過他麻煩,但有一次因為追到了宿舍,被梅良玉解決了。”
坐在桌邊雙手抱胸的張相雲聽到這才抬抬眼皮:“梅良玉跟衛仁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