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第 219 章 師兄,你是不是討厭他……(1 / 2)

翌日晌午。

烏懷薇盯著星盤中的二人交手, 前些天虞歲在學陰陽家的星宿陣,如今熟練些後,開始在對戰中使用逆星之術來應對。

“五行藏星海中, 你可以在你的九州星海內, 找到任意對應的力量。”

空氣中的水分蒸發, 虞歲被困在鄒纖水萬象的世界中,口乾舌燥, 滿頭是汗。

鄒纖沒什麼情緒的話音傳入虞歲耳裡,她靜心凝神, 意識調動星海。

星辰點亮的瞬間門,她腦海中忽地閃過當天晚上在外城, 她被盧海葉逼至絕境時, 憤怒之下使用異火的瞬間門:

九流術的形態被改變了。

模模糊糊中, 虞歲似乎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它名“異火,卻並非隻有“火”的形態。

異火是某種力量的代稱,也許它還能——

思緒一閃而過, 虞歲周身炸開細碎的星火。

火焰的氣浪接連朝四周散去,凶猛灼熱,與鄒纖的水萬象快要抵消的瞬間門, 烏懷薇側身朝後方看去。

鄒纖與虞歲也意識到有人到來。

能越過烏懷薇的結界, 悄無聲息從遠處瞬影而來, 隻有學院的聖者。

水象與火象抵消使得大片氣浪散開時, 一道紫色身影出現在二人中間門,紅色的扶桑木盤顯眼。

紫色祥雲紋衣袍垂落一些遮掩木盤,寬大的袖袍遮住了雙手,全身隻露出那張笑嗬嗬的彌勒臉。

陰陽家聖者尹子武。

烏懷薇閃身來到虞歲身前,攔住尹子武的視線, 麵色不善道:“我這裡豈是你想來就來的,不用通報一聲?”

鄒纖可不管這些,正利用漂浮在身邊的透明水泡們淨手。

虞歲則渾身濕漉漉,又一次從水萬象的溺水窒息感中出來,正忙著呼吸新鮮空氣。

隻剩餘光往前邊的尹子武掃去。

被烏懷薇訓了話,尹子武也不見惱意,仍舊是笑嗬嗬的模樣,雙手攏在袖中道:“到了學院授課的日子,他卻不見蹤影,替課的教習都快安排不上。”

“你也是,”尹子武朝烏懷薇的方向看去,“上個月就已安排好的課程,你卻忽然撤走,要我頂上,這不合規矩。”

又是規矩。

烏懷薇有些無趣地扯了下嘴角。

尹子武那張臉天生帶笑,說話時的語調聽起來也是慢悠悠,不管他話裡說的什麼,入耳都是一派和氣。

虞歲抬手擦了擦臉上水漬,第一次來月山那晚,她隔著遠遠的距離,沒能細看這位陰陽家的聖者。

今兒在近處觀看,發覺此人氣息穩定,說不出的溫和舒暢,和氣卻不顯怯懦。

沒點眼力的人,也許會將見誰都笑嗬嗬的尹子武認作老好人,但聰明點的,就能察覺到尹子武周身散發出的和氣,是自上往下的,不動聲色又自然而然地令你心存敬畏。

若是單獨與他相處,兩個人中的氣勢會自然地轉變:也許會是長輩與晚輩,是上位者與下位者。

不會變的,是尹子武的“氣”始終占據“上”,是優勢、主導的一方。

虞歲在短短的幾眼打量中,便感確信,尹子武是在場三位陰陽家聖者中,對“氣”的掌控最熟練、精細的那一位。

尹子武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朝虞歲看去,兩人目光相撞,虞歲忙低下頭,規規矩矩道了聲:“見過尹院長。”

尹子武麵對虞歲目露笑意,就算是打過招呼。

“教一個是教,教十個也是教,你快些去吧。”尹子武笑嗬嗬地對烏懷薇說。

他好似看穿了一切,卻並沒有深究。

烏懷薇卻道:“教一個與教十個可不一樣。”

鄒纖沒看兩人,還在洗手,同時澆水到脖子上洗傷口,頭也沒抬道:“我可不管,我是被她困在這的,授課的事情你讓她解決。”

烏懷薇眯著眼看看鄒纖,又看看尹子武,似笑非笑道:“我每日都有讓蒲恒將新的課題傳下去,弟子的試煉也有跟進,再退一步講,我如何教學,那是我的事,還輪不到彆人插手。”

鄒纖點著頭道:“你說得對,我的教學方式就是讓他們自己看書觀星領悟,人不到場也沒關係。”

烏懷薇又道:“要你頂上的課程,也是去頂咱們鄒院長的課。”

她這話是說給尹子武聽的,目光朝鄒纖的位置點了點。

尹子武看向鄒纖,折中道:“那就讓鄒院長隨我去。”

“你看我這狀態,適合出去給他們授課嗎?”鄒纖轉過身來,麵向尹子武,一身血汙,抬手指著自己沒一塊好肉的脖子,“這不得嚇倒他們,還有損聖者威嚴,免得以後學生們都像南宮歲一樣,對聖者授課沒了敬畏之心,敢教學到一半就自己喊停跑了。”

虞歲:“……”

她轉轉眼珠彆開目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尹子武笑道:“你們二人的教學,無名無分,又隔著流派之分,外加常老本就不喜你糾纏,若是傳出去讓人知曉,便會讓師徒心生間門隙,也會讓其他學生議論紛紛。”

烏懷薇和鄒纖聽了,都轉回眼珠盯著尹子武。

尹子武神色不變,繼續慢悠悠溫和說道:“學院內的學生除去修行之外,彆的事上都和她一樣,大多時候是不受管教的,而他們來自六國,大部分人最終也是要離開太乙回去的。”

這話是要提醒二人,南宮歲的身份特殊,但太乙學院的學生,身份特殊的可不止她一個。

在太乙學院,比南宮歲身份尊貴的學生隻多不少,這部分學生若是鬨起來,事情也不好辦。

“你故意提拔蒲恒,給他機會聚集平民身份的學生們,在學院也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尹子武又看回烏懷薇,後者麵色不改打斷他,“誰說我是故意的?他確實天賦不錯,肯吃苦,懂事知進退,比起那些找你送禮的學生好上百倍。”

尹子武搖搖頭道:“在學院的日子,還能講一個人人平等,等離開太乙,回了六國,身份尊卑不可逾越,三六九等,乃是常態。”

他攏在袖中的雙手動了動,笑嗬嗬道:“萬事以和為貴,和平相處方乃上策,那些不必要的爭鬥,我們都要儘力避免才好。”

烏懷薇聽得好笑,笑盈盈地打量尹子武:“難不成是你哪位身份尊貴的徒弟來跟你抱怨了?”

虞歲也抬起頭來,好奇地望著尹子武。

她和烏懷薇想的一樣。

尹子武收的徒弟,家世背景就是他們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一個個非富即貴,脾性也各不相同。

有的隻想混日子,有的還是想跟著尹子武學點東西的。

有人仗著自己的身份驕奢蠻橫,行事乖張,目中無人,也有人沉得下心,鑽研修行,自守規矩。

而少年人自然免不了互相攀比,爭強好勝。

鄒纖多日不露麵,授課也沒去,烏懷薇也是。

本來她的課就少,但以前好歹會親自到場講解授課,這次卻連人都不來了,隻讓蒲恒傳達,讓本就不喜蒲恒的那部分學生更加不喜他了。

鄒纖去月山是蒲恒幫忙帶進去的,有人來問蒲恒,是否見到鄒院長,蒲恒之前還不知後邊會發生什麼,便也老實答了。

於是大家都知道,鄒院長和烏院長都在月山。

他們也沒聽說這二位聖者傷了或是病了,也沒膽子敢誤會這二人,也就越發想要知道為何兩位院長都在月山,卻不出來教學。

學生們百思不得其解,卻見蒲恒天天往月山跑。烏懷薇交代的課程與曆練都由蒲恒代為轉告,這就讓其他人心生不滿,也不知是誰先說蒲恒在月山被兩位院長單獨教學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大家也就半信半疑起來。

大家辛辛苦苦,在陰陽家眾多弟子中卷生卷死,不就是為了能夠得到聖者的親自教導?都是為了聖者親自授課來的,最終卻變成了同級弟子為聖者傳話教學,其他人自然接受不了。

刑春雖然知道內情,卻也不會說,在其他人抱怨的時候,自己埋頭沉默,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等離開習堂,跟梅良玉一起吃午飯時,他便沒有忌諱,把肚子裡想的一股腦說了出來。

坐在桌對麵的梅良玉手拿筷子夾著菜,對著桌上的菜色挑挑揀揀,耐心聽著刑春的吐槽。旁邊的燕小川猶如餓鬼轉世,隻埋頭乾飯,啥也不管。

等刑春說完,梅良玉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反正到時被討厭嫉妒的是蒲恒,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刑春眼巴巴道:“我這不是怕蒲恒把師妹供出來嗎?”

“蒲恒心裡清楚,慕時炎那幫人本來就看他不順眼,兩撥人針對來針對去的,是死對頭,但他跟青陽小郡主又沒有過節,對那些謠傳蒲恒默認不解釋,一為兩位聖者解了圍,二又賣了我師妹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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