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第 255 章 你就是天生不愛笑唄。……(1 / 2)

梅良玉眉頭緊皺, 當即就要離開法陣中心朝虞歲過去。

聽風尺再次響起,虞歲的傳文阻止了他。

“先彆過來,你離開結界就容易被攻破。”

梅良玉站在原地, 聽風尺幽綠的光芒反射在他眼底, 似漆黑夏夜裡的點點螢光。

他還沒來得及詢問什麼, 就被虞歲一連串的傳文砸暈。

虞歲交代了她和萬棋來太虛堂的事,表示她會將竹筒放在地上, 讓梅良玉叫人來拿。

“師兄,你若是答應, 就抬頭看看我。”

梅良玉手指輕輕摩挲著發光的尺麵,他沒有抬頭去看虞歲, 而是給她回了傳音。

虞歲也沒有猶豫, 接了傳音。

她聽見梅良玉淡聲問:“受傷了?”

虞歲輕聲答:“沒有。”

梅良玉這才抬頭朝她看去, 漆黑的眼瞳中看不出情緒波動。

他掛斷傳音,轉頭去叫張平輝拿東西。

虞歲重新隱入黑暗中。

兩人昨晚沒有大吵大鬨,也沒有尖酸刻薄, 陰陽怪氣,彼此平靜的對話,最後卻陷入了誰都不願主動開口的怪局。

虞歲回舍館後想起二人在鬼道聖堂分開的一幕, 心中竟覺得有幾分荒唐。

他倆在那瞬間, 竟然默契地選擇了各自冷靜, 避免說出會讓自己後悔的話, 和做出會後悔的事來。

可如今再見,聽到梅良玉問話的時候,一直被虞歲壓在心底的點點躁意瞬間就散了。

有的人似乎擁有特殊的魔力,能一句話就讓她感到愉悅。

虞歲抬頭朝顧乾所在的方向看去。

夜空中炸開的流火有一部分化作淬火的長箭朝顧乾殺去,顧乾雖然輕鬆躲過, 卻知道自己位置已經暴露,被迫離開高樓頂上,往後撤走。

顧乾禦風術從高處回到地麵,行走在暗巷之間。

他的眉頭始終緊皺著,腦子裡飛速回想方才的一幕。

陰陽家的蒼龍星陣,火尾虎。

項菲菲也說有個搶走竹筒的是個陰陽家的術士,想必就是剛才那人。

但是他的站位距離太虛堂那麼遠,這人又是怎麼發現的?

顧乾心中警惕著這個陰陽家術士,又惦記項菲菲和季蒙的安危,最終還是選擇隱入黑暗中朝太虛堂的方向趕去。

虞歲則是確認顧乾已經放棄攻擊後,才回去找萬棋離開太虛堂。

*

張平輝將被人放在路口的竹筒拿回來給梅良玉。

梅良玉伸手接過去,張平輝卻咦了聲,繞著他走了一圈:“你心情好起來了?不冷著張臉了?”

“我什麼時候冷臉了?”梅良玉打量手中竹筒,眼皮都沒抬一下。

張平輝哦了聲,聳肩道:“你沒冷著張臉,你就是天生不愛笑唄。”

梅良玉收起竹筒,不緊不慢地掃他一眼:“滾。”

隻是這一聲滾說得也懶洋洋,沒半點威懾,讓張平輝感到神奇不已。

梅良玉的心情確實是好起來了,在看見虞歲傳文、發現是虞歲出手攔截破壞法陣攻擊的那瞬間,那無法抑製的奇妙感覺,自心底一點點擴散蔓延。

令人愉悅的、欣喜的、滿足的、想要無限延長的——

這種感覺陌生又新奇,也令他上癮。

會出手為梅良玉攔下顧乾那一箭的人有很多,身後的九都衛個個都會。

可隻有虞歲攔下這一箭,才能讓梅良玉心生悸動。

梅良玉手指輕輕摩挲冰冷的尺麵,餘光朝虞歲消失的路口瞥去。

師妹這個人,有時候也挺愛口是心非的。

沒一會,宗老出現在太虛堂大門口,他前腳剛邁出門檻,農家聖者歐如雙和名家聖者朱老就到了。

宗老神色沉了沉,麵上還是帶著幾分和善的笑往前走道:“沒想到我太虛堂失火,竟然引來了這麼多人關心,連幾位院長也趕了過來。”

歐如雙神色淡淡,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試圖找到嶽疏的身影。

朱老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看起來不慌不忙地往前走道:“說來也巧,今晚有部分學院教習被查出與蘭毒組織有關遭到追擊,四處逃竄,剛好就逃到了太虛堂來。”

“確實有這事。”宗老主動接過話去,側身做出邀請的姿態,“諸位不如隨我去看看,今夜我太虛堂的火,就是被追擊的太乙教習點燃的。”

“隻是他運氣不好,自己也被燒死在火海裡,我的人剛剛才把他從火海中找出來。”

歐如雙和朱老無聲對視一眼,一齊邁步往裡走去。

肖主管來到宗老身邊恨恨地說:“堂主,這幫太乙學生剛才……”

宗老回頭一個冷眼掃去,肖主管立馬噤聲,低下頭去不敢多言,心中顫了顫,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梅良玉邁步往前走去時,剛好和宗老撞一起,宗老笑道:“許久不見,你倒是長高不少。”

青年目視前方,皮笑肉笑道:“少來攀關係,我可和宗堂主你不熟。”

宗老與他並排走在一起,仍舊笑嗬嗬道:“你前些年與常老賭氣來外城流浪的時候,我也幫襯過你不是?”

梅良玉知道他這是想請自己出手擺平今晚的事,可他卻不吃這套,麵上雖然笑著,話卻說得冷酷無情:“是你看在師尊的麵子上才非要出手,我可從未求過宗堂主出手相幫,這份恩情,您要記也隻能記在我師尊的賬上,等宗堂主什麼時候有空,去找我師尊要就是。”

宗老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笑意逐漸淡下去。

這二十四位聖者在太乙擁有的力量難以想象,不誇張的說,他們依靠地核之力,就能掌握太乙其他人的生死權利。

無論是十三境大師還是六國聖者,一個人還是上萬人,隻要在太乙,二十四聖者想要殺你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浮屠塔碎片這事可大可小,就看太乙的聖者們想不想要追究。

宗老見梅良玉不肯幫忙,神色冷了幾分,快步上前,不再與他同路走。

梅良玉心中嗤笑暗罵聲幼稚,剛好也避開他們,去把萬棋給找到。

等宗老一行人來到已經熄火的閣樓前時,發現還有人比他們早到。

陰陽家聖者烏懷薇和兵家聖者冷柔茵兩人正燃著護體之氣,彼此之間氣氛箭弩拔張,仿佛宗老一行人再晚點到,這倆就已經打起來了。

宗老麵色又變了變,這二人又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是半點消息也沒有,也沒能察覺到分毫。

一個吸食蘭毒的學院教習,還不值得這麼多聖者往他太虛堂跑這一趟。

這幫人肯定是為了浮屠塔碎片來的。

紅綾從烏懷薇眼前飛過,遮住了她的雙眸,眾人卻見那紅唇微張間,吐出刻薄的話語來:“這麼慢,你們是爬著來的嗎?”

跟在最後麵的九都衛們全都低頭,眼觀鼻,鼻觀心,當自己不存在,看不到也聽不見。

朱老抬手掩袖輕咳聲,烏懷薇轉了轉眼珠,笑道:“我說的是太虛堂的人,朱院長您可彆誤會了。”

太虛堂的人們更是在烏懷薇和冷柔茵來的時候,就被兩人釋放的五行威壓嚇倒,這會還跪在地上起不來。

烏懷薇指著地上的一具焦屍道:“太虛堂的人說這就是被學院追擊的前任農家教習,嶽疏,宗堂主,你來說說,他是不是?”

宗老上前拱手道:“這具焦屍確實是嶽疏,我與嶽疏曾有幾分交情,但我確實不知他是玄魁的人,還吸食蘭毒。他被學院追擊,受了重傷趕來太虛堂求我庇佑,我實在是不忍心,便收留了他。”

他說到最後歎了口氣,做出無可奈何的模樣,望著地麵的焦屍痛惜道:“我本希望嶽疏能回頭是岸,便試著說服他,誰知嶽疏卻執迷不悟,想要用浮屠塔碎片的消息,求我幫他去找蘭毒。”

梅良玉回來時正巧看見宗老繪聲繪色的表演,他攔下萬棋,招手在他黑風袍上貼了張金符:“這老東西還演上癮了,你現在出現反而不利,先走吧。”

萬棋伸手摸了摸貼在他肩膀上的金符,又看看前邊的大人物們,忙不迭地點頭。

他也不太想去麵對來自聖者們的壓力。

等萬棋走後,梅良玉給虞歲回了傳文,這才邁步進院門。

宗老歎氣道:“我與嶽疏爭執時,他蘭毒發作,陷入癲狂狀態,我原本不想傷他性命,誰知他在毒發神誌不清時點燃了閣樓。”

他沒有說黑風袍和驚雷箭的事。

宗老還是想藏一手,不想告訴太乙聖者們嶽疏對碑文的發現。

“宗老莫非年事已高,竟變得健忘起來,連你太虛堂是怎麼燒起來的都記糊塗了?”

梅良玉那不冷不淡的聲調,落在宗老耳裡就變得欠兮兮,讓他聽得眼角一抽,回頭見對方手裡拿著的竹筒,霎時瞳孔緊縮。

——嶽疏的竹筒怎麼會在這小子手裡?!

“你……”宗老不敢相信地望著梅良玉。

“嶽疏毒發,被你太虛堂的人帶回,經過醫治後恢複神智,在你主動追問下給出了這兩樣東西。”梅良玉卻直接將竹筒裡的兩樣東西全倒了出來,一張畫卷,一張臨摹字帖,展開橫在眾人眼前。

臨摹的字帖密密麻麻,看得出來是相同的字句被反複書寫。

第一眼望去,這些字符線條流暢優美,形狀高貴華麗,字跡變化莫測,隻覺震撼,卻不知其意。

九都衛的青年們都偷偷睜隻眼閉隻眼在看這兩張畫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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