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暃和梅良玉一塊往回走。
盛暃皮笑肉不笑道:“你故意的?”
梅良玉漫不經心答:“是又如何?”
盛暃冷笑道:“一個破裁決就讓你跟一個小姑娘吵得麵紅耳赤,大發雷霆,你也就這點氣度。”
麵紅耳赤?
大發雷霆?
真是跟那些說你是滅世者的人一樣荒謬。
梅良玉冷嗤道:“你親眼看到了?”
盛暃:“那麼多人都看見,缺我一個?”
梅良玉又問:“你何時見我打罵過她了?”
“你有這個膽子敢這麼做?”盛暃斜眼看去。
還打罵歲歲,給他梅良玉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梅良玉抬眼望向前邊乖巧站在原地等著的少女,語調輕慢:“我不敢,也舍不得。”
盛暃:“……”
一句舍不得把他給聽懵了。
盛暃感到惡寒,第一反應是罵回去:“梅良玉,你是不是有病?!”
說什麼肉麻話惡心人啊?
盛暃越是對此感到惡心,梅良玉越是語調輕慢曖昧:“我若是討厭一個人,早把他弄死了,還能忍著他跟我同吃同住?”
盛暃:“誰跟你同吃同住了?”
梅良玉說:“同在齋堂吃,同在聖堂住。”
盛暃:“……”
你是真不要臉啊!
盛暃惡狠狠道:“你少在這惡心人,我警告你彆想對歲歲——”
梅良玉:“我師妹乖巧可愛,討人喜歡,我怎麼舍得對她凶狠?前段時間不過是小吵小鬨而已。”
盛暃壓著動手的衝動說:“我妹妹乖巧可愛招人喜歡是事實,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梅良玉說:“我很喜歡她。”
通過五行光核聽到這句話的虞歲神色微怔。
天亮後,虞歲縮在衣袖中的雙手溫度逐漸散去,變得冰冷,此時因為這句話,忽然間熱意又重歸於身。
盛暃愣住了。
好一會過去,他都在懷疑自己剛才聽見了什麼。梅良玉話說的不輕不重,目光也在看著前邊,盛暃都來不及看他說這話是什麼表情,腦子裡就隻剩下聲音。
——梅良玉喜歡誰?
——歲歲?
——梅良玉喜歡歲歲?!
這小子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盛暃怒氣衝衝地追上前去:“梅良玉,你少癡人說夢!就憑你也——”
梅良玉已經走到虞歲身前,聽見盛暃的怒吼,兩人都回過頭來。
盛暃看見虞歲疑惑的表情,瞬間收聲頓住,下意識地憋住,不敢把梅良玉說喜歡她的事讓虞歲知道。
“你們甲級弟子也忙了一晚上,是時候去休息會了。”梅良玉站在虞歲身前,笑看著盛暃,“你放心,我會把我師妹好好送回學院的。”
盛暃:“不可能,我不同意!”
梅良玉又道:“教習已經批準,難道你要讓受傷後無法行動的人自己回去?”
盛暃那張精致俊美的臉都有些微的扭曲,腦子裡想的根本不是護送回學院的事,他看著梅良玉,腦子裡就自動播放那句令人惡心的話,不能接受道:“不行,你不可以!”
“三哥……”
虞歲怯生生地從梅良玉身後探頭,“要不還是算了吧。”
說完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盛暃一下就冷靜下來了,見虞歲時真的又累又困,不由抬頭狠狠瞪了眼梅良玉。
他繃著臉上前,一把拽過梅良玉的衣領,虞歲哎了聲,嚇了一跳,剛要阻止,梅良玉卻微笑著對盛暃說:“沒事,看在師妹的份上,我能忍你一次。”
盛暃從沒覺得梅良玉這個人這麼裝。
這狗東西!
他把沒有反抗的梅良玉拽走,梅良玉不慌不忙地整理衣領,聽盛暃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是把人好好護送回去,若是你敢對她動手動腳——”
梅良玉輕抬眼皮掃他一眼,那冷淡的眼神讓盛暃頓住,隨即又聽梅良玉懶散笑道:“我若是那等卑鄙無恥之人,你再防我阻我也不遲。”
盛暃冷哼聲,沒說話。
雖然他這會認為梅良玉實在可惡,卻也不會真覺得梅良玉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下流之輩。
梅良玉被盛暃劈頭蓋臉一頓罵,也沒吭聲,等盛暃罵完了,又去對虞歲千叮嚀萬囑咐,要她遇見有什麼不對勁的立馬聽風尺傳音告訴自己。
梅良玉也沒吭聲,就在邊上神色悠悠地看著,到點後便帶著虞歲上了馬車,帶著人頭也不回地離開城河邊。
盛暃盯著兩人消失在視野中後,便坐在桌邊開始盯著自己的聽風尺。
城中依舊安靜,街道兩旁的商鋪沒有開門,也沒人出來走動。
虞歲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看跟在身旁的梅良玉,“師兄,你怎麼也逗起三哥來了,好玩嗎?”
梅良玉輕哼聲:“不好玩,但好笑。”
虞歲聞言彎眼笑了笑,梅良玉轉頭朝她看去,那張臉上笑意純粹,沒有過多的深意需要去猜測,讓人放鬆又心動。
梅良玉見她要將車簾放下,攔住道:“就這樣掀開。”
虞歲剛好奇地望過去,還沒問出口,梅良玉就已答道:“我好看著你。”
“那你進來不就好了?”虞歲說。
梅良玉也笑道:“不行,我答應你三哥,不能跟你同乘,否則他會立馬趕過來把我扔太乙的海裡喂魚。”
那悠揚調笑的語調,和清冷的男聲混合,反倒讓虞歲覺得動聽。
虞歲剛剛才發現,原來她喜歡聽師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