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山扶著五行逆亂的孔依依,孔依依則抬頭去看前邊的藍衣青年。
青年衣著整潔,沒有絲毫淩亂,墨發高束,麵容俊俏,像是弱不禁風的少年書生,眉眼間卻有股淩厲勁。
他手中的長劍修長鋒利,劍身似水透徹如月明亮,光芒瑩瑩。
此刻青年那一雙劍眉微皺,凝視著孔依依,抿唇道:“我沒想到最後那一劍傷到的會是你,如果你不替鐘離山出頭……”
鐘離山剛要發作,被孔依依伸手攔下,她揚著笑容看向北杉,語氣有些虛弱:“試煉已經結束,也沒什麼好說的,恭喜你拿下這次試煉第一,得到水月劍。”
北杉聽後,垂眸掃了眼手中新拿到的奇兵·水月劍,沉默中收劍入鞘,轉身離去。
年秋雁走上前來,孔依依自然地朝他伸出手,被他抱過去。
鐘離山簡短解釋道:“五行逆亂。”
後腳跟上來的刑春問:“北杉出手傷的?”
鐘離山卻搖搖頭:“算我不對。”
後邊看熱鬨的虞歲轉了轉眼珠,見年秋雁帶孔依依離開後,才看見從後邊出來的李金霜。
她笑著朝李金霜招了招手。
從殘劍域出來兵家弟子大多數都身上帶傷,醫館那邊怕是又要忙起來了。
虞歲朝李金霜走去,看見她神態疲憊,一身白衣染了半身血色。
李金霜割斷衣裙纏繞在握劍的手上,這才沒讓受傷的五指連劍都拿不住。
虞歲剛走近,就聽見後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充滿怒氣的喊叫:“李金霜!”
怒氣衝衝上前來的紅衣少女抬手就朝李金霜甩去一巴掌,被虞歲中途抓住手腕截下。
“滾開!”紅衣少女罵完虞歲,當即換另一隻手去打李金霜,屬實是氣瘋了。
虞歲運氣甩開她的手,紅衣少女受力往後摔去,被追上來的人伸手扶住。
虞歲也沒使多大勁,這一推她心裡倒是有些驚訝,紅衣少女似乎傷得不輕。
扶住紅衣少女的人勸道:“青幽,算了,我們先去醫館,你的傷……”
蘇青幽?
虞歲聽到名字想起來了,之前外邊討論的那位從八境掉到六境的兵家弟子。
蘇青幽這會氣得雙眼通紅,眼眶裡都是閃爍的晶瑩淚花。
她倔強地伸手抹了把眼淚,恨恨地瞪著李金霜道:“你給我等著!這八境我看你能維持多久!”
李金霜聽得沉默,一言不發。
有虞歲攔著,蘇青幽等人也沒辦法對李金霜做什麼,隻好先帶人去醫館治傷。
“她什麼意思?”虞歲回頭問李金霜。
李金霜的視線從蘇青幽彆在腰間的空劍鞘收回,低聲道:“我折了她的劍。”
虞歲:“那又怎麼了?”
比試輸了就輸了。
李金霜又道:“她在我手裡丟了兵器,受了傷,虛弱狀態下又被另一夥人傷到,所以丟了修為。”
虞歲迷糊道:“那為什麼隻罵你,不罵另一夥人?”
李金霜猶豫了下,抬眼看虞歲,虞歲看出她的意思,便拉著她往外走。
虞歲說:“先回我那吧,把一身血腥味洗了,再處理你的傷。”
*
李金霜被虞歲帶回舍館,先去沐浴清洗,隔著屏風,虞歲問她:“你自己處理的了嗎?”
裡麵安靜片刻後,傳來李金霜的聲音,虞歲這才進去。
李金霜的雙手暴露在空氣中,傷可見骨,十根手指頭湊不出一根完好無損的。
虞歲看得唏噓:“你們在殘劍域裡打得這麼激烈嗎?”
“因為不限製弟子等級,所以有些危險。”李金霜說,“奇兵·水月劍對兵家弟子的誘惑也很大。”
虞歲問:“水月劍有什麼用?”
李金霜說:“自帶兵甲陣·鏡花水月。”
“那誘惑確實挺大。”虞歲又問,“那蘇青幽又是怎麼回事?”
李金霜蹙眉,好一會後才輕聲道:“我以前和你說過,曾經有人錯會我是男子,所以想要結親。”
虞歲驚詫道:“是蘇青幽?”
李金霜卻搖頭:“蘇青幽是她的堂姐。”
虞歲恍然大悟:“這是心裡本就對你有偏見,如今又結仇,所以才隻逮著你一個人罵。”
李金霜對這種事已經習慣了,情緒上倒是沒有太大波動。
“但你也不能站在那等著人來打你呀!”虞歲說,“我要是不攔一下,你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挨一巴掌了。”
李金霜解釋道:“手麻了。”
虞歲:“……”
她歎氣道:“看蘇青幽的意思,以後肯定不會放過你的。聽說再過兩天學院就會開啟百家夜行,到時候學院內也如外城一樣,不限製弟子私鬥,生死自己負責,你可要小心些。”
李金霜輕輕點頭。
虞歲給李金霜上完藥,聽見外邊有人敲門。來的人是司徒瑾。
司徒瑾在外邊找了一圈,沒找到李金霜,聽人說看見虞歲帶著她回了舍館,這才找到虞歲這來。
“我聽說她出殘劍域受了傷,這是一些傷藥,算作上次她請客的回禮。”司徒瑾沒有進屋,站在門口將手中的盒子遞給虞歲。
虞歲伸手接過:“她還在沐浴,這會不方便見人。”
司徒瑾擺擺手道:“我馬上也要離開,機關島那邊在處理海火,明日就該熄滅霧海的海火了。”
他雙手攏在袖中,說這話的時候睜隻眼閉隻眼看虞歲:“梅良玉非要我過來跟你說一聲,讓你彆擔心。”
虞歲聽後眉眼彎彎,微微垂首道:“謝謝。”
司徒瑾卻是一怔,隨即心頭酸溜溜地離去。
本以為梅良玉單相思,他都準備好回去看梅良玉笑話了,沒想到竟然是兩情相悅,這小子,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