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第 309 章 你看下邊的……(1 / 2)

石月珍不再常駐醫館, 又因為馬上百家夜行,在舍館也不安全,所以醫治孔依依的地點, 改去了蒼殊的農家小院。

年秋雁一直守著孔依依, 鐘離山因為孔依依受傷和自己有點原因,也沒有離開。蘇桐聽說了這事,也不管和鐘離山還在冷戰, 過來看望孔依依。

快要天亮前,刑春提著食盒放在桌上,探頭往屋子裡看了眼,迎上剛出來的石月珍,眼神示意要不要幫忙。

石月珍搖搖頭。

蒼殊拿著手裡的藥罐子晃了晃,問屋裡的人:“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隻是五行逆亂昏迷休養而已,問題不大, 怎麼一個個都死氣沉沉的?

年秋雁看起來還算正常,隻是盯著孔依依瞧,眉峰微皺,似乎是在回想什麼。

鐘離山站在靠窗的位置也是陷入沉思,神色稍顯冷峻。

蘇桐看看這人, 又看看那人, 最後低頭看回手裡的聽風尺沒說話。

石月珍也不管他們, 兀自去淨手後打開食盒。刑春看了眼聽風尺,主動說起話題:“金珠宴你們還記得嗎?”

蘇桐從裡麵探頭看出來:“記得, 怎麼了?”

刑春問她:“你今年沒去啊?”

蘇桐抿唇道:“金珠宴改了規則後我怎麼去?那宴會上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你祖父不是……”刑春剛開了個口, 就被蘇桐瞪了一眼,“我祖父那會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我家一窮二白三清靜。”

刑春舉起手做投降狀,眼巴巴地望著蘇桐, 無聲表示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站在牆邊沉默的鐘離山抬頭朝二人看去。

石月珍適時開口道:“昨天倒是有人來這給依依送金珠宴的帖子。”

孔依依並非世家子弟,祖上也沒有過封侯拜相的背景,父母皆是平術之人,在太淵南方做生意發家,也隻算是個小富商。

蘇桐知道金珠宴改了規則,不可能會邀請像孔依依這樣厲害卻又沒有身世背景的人,所以蹙眉問道:“是誰給的邀請函?”

石月珍答:“秦以冬。”

她和蒼殊一樣是無國籍之人,所以對太乙這些皇子公主、郡主將軍的大少爺小姐們根本沒忌諱。

“她又想做什麼?”蘇桐對秦以冬這人的占感不好,“金珠宴規則是她要改的,現在又回頭來邀請依依,肯定是不安好心,對自己沒用的人,秦以冬看都不會看一眼。”

刑春在桌邊坐下,屈指輕扣桌麵說:“我要說的不是金珠宴的規則改沒改,你們都沒收到消息嗎?金珠宴上發生了一件事跟小山家有關。”

石月珍說:“他們還沒時間去看聽風尺。”

“你這不是在看著嗎?”刑春又指從他進門前就拿著聽風尺的蘇桐。

蘇桐麵無表情道:“我又不會去看跟他有關的事。”

刑春看看不說話的鐘離山,又看看蘇桐,歎氣道:“要說金珠宴上發生的事,最生氣的肯定是梅梅,可惜他不在,也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說完刑春將聽風尺上收到的消息發到乾飯組裡,石月珍幾人各自拿起聽風尺看去。

刑春指的就是金珠宴上許倩倩和虞歲爭吵,曝出的南宮家醜聞,其中牽扯到鐘離家,指鐘離雀受傷。

蘇桐看完後微微睜大眼,回頭驚訝地朝自己後邊的鐘離山看去。

年秋雁看完也是心頭一震,青葵在帝都身份曝光了?

青葵這麼著急去惹鐘離家的小姐乾什麼?

前腳剛暴露了太乙的玄魁組織,後腳就在青陽帝都暴露自己是南宮家血脈的身份,到底是因為太憤怒導致的判斷失誤,還是說有人故意陷害?

該不會青陽那邊發生的事情也有南宮歲的指示吧?

青葵這次傷的可是鐘離山的親妹妹。思及此,年秋雁也抬頭朝鐘離山看去。

眼見所有人都朝自己看來,鐘離山才低聲開口道:“這事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刑春震驚道,“什麼時候?那你怎麼什麼都不說!”

“在殘劍域裡。”鐘離山掃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孔依依,“段明德跟我說了這事,所以我想提前出殘劍域,便跟段明德動手,導致北杉也加入。”

段明德和北杉當時是合作關係,鐘離山對段明德出手,為了自身利益,北杉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鐘離山本想先回青陽,誰知孔依依卻因為這事受傷,於是沒走成。出了殘劍域又是百家夜行開始,夜行期間,各院弟子不得離開太乙學院,連外城都不讓去。

一旦離開學院,就失去挑戰百家夜行的資格。

蘇桐站起身惱怒道:“你既然知道,怎麼還憋著什麼都不說!”

鐘離山是覺得家裡發生的事,說了也沒有用,反而會讓大家徒添煩惱,沒必要讓他們為自己擔心,那又不是什麼好事。

他確實沒想到這也會讓蘇桐生氣,一時愣了愣,隨後抿唇不說話,麵龐更加冷硬。

蘇桐又惱道:“鐘離山,你是啞巴嗎?”

“哎!”刑春踢了踢坐在身旁的蒼殊,蒼殊扭頭去看石月珍,石月珍不慌不忙道,“我有些餓了,吃飽再說。”

於是這兩人隻好去看守在床邊的年秋雁。

年秋雁溫聲道:“你倆先吵吧,我們可以當聽不見。”

鐘離山眉頭擰得更深了,看回蘇桐木著臉說:“我不是啞巴。”

“那你是不會說人話?”蘇桐冷笑道,“這種事情還要讓人從金珠宴上爆出來鬨得人儘皆知了才肯讓我……們知道?”

鐘離山:“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桐逼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不想你擔心。”鐘離山緩了語氣還未說完,蘇桐就驚訝道,“我也配擔心你呢?你次次不說,我每次從彆人口中得知就不會擔心了是嗎?”

鐘離山被她這話激得臉色鐵青,上前要帶她出去說,蘇桐甩手不肯,兩人開始陷入僵持。

年秋雁轉過頭去看孔依依,當旁邊吵架的兩人不存在。

刑春靠著椅背,抬頭望向屋頂,耳裡聽著鐘離山和蘇桐的吵鬨聲,嘀咕道:“我要不去找梅梅算了,不然去找歲歲也行,哎,她突然多出來一個姐姐,肯定很傷心,這人在青陽還被稱作是醫家的小醫聖,不知道跟你比誰更厲害。”

他垂眸去看石月珍,帶了點好奇。

石月珍不是很在意:“既然是南宮家的人,又豈是等閒之輩,我又怎麼比得上。”

“好多人都比不過你啊。”刑春轉了轉眼珠,雙手枕在腦後語氣幽幽道,“不過她應該也比不過歲歲吧。”

小醫聖的名聲是很厲害,但人家南宮歲可是實打實的九州星海啊。

這可沒法比。

刑春是知道虞歲陰陽家的天賦才這樣說,他倒是沒想到石月珍也附和地點點頭,道:“歲歲也不差。”

蒼殊:“你倆怎麼都對南宮歲有信心?”

守在床邊的年秋雁也豎起耳朵聽,心中同樣疑惑,刑春和石月珍為什麼對南宮歲這麼有信心?

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青葵不一定能贏得過南宮歲,但我知道的可比你們多得多了吧!

你們又知道些什麼?

刑春裝傻道:“啊?她都可以從平術之人變成九流術士,就這點已經很厲害了吧!”

石月珍話裡卻帶點調侃:“能讓梅梅喜歡的人都很厲害。”

蒼殊蹙眉:“誰喜歡誰?”

石月珍掃眼看他:“梅梅也喜歡你。”

蒼殊:“……”

屋中兩撥人,一撥人在吵架,另一撥人在討論南宮家兩位小姐到底誰更厲害。

辰時以後,忙於討論的幾人才有空看一眼聽風尺。

“哎,你們先彆吵了,先看看這個。”刑春招呼還在爭執溝通問題的鐘離山和蘇桐。

“什麼?”蘇桐沒好氣地問道。

鐘離山伸手接過聽風尺,看著上邊的消息逐漸皺緊眉頭。

南宮歲一夜連升八境的字眼是多麼的恐怖。

一屋子的人都看沉默了。

刑春得知許多人去挑戰虞歲的烈陽陣,不由轉了轉眼珠,這麼打下去,要是再暴露南宮歲的九州星海,豈不是要嚇死他們。

年秋雁則將所有情緒都藏在心裡,不敢表露分毫,甚至懷疑,南宮歲真的隻有八境?確定不是九境十境嗎?

鐘離山則想起以前在青陽和蘇楓相處的日子。

其實他們很少談論彼此的妹妹。

一個身為王府郡主是平術之人,一個身為將軍府大小姐,卻不準修行。

說起來都是傷心事,兩個少年人也不想對外說自己妹妹的短處和缺點。

鐘離山不記得是哪一年,男孩們聚在兵家重台的演武場比試,有人比不過蘇楓,氣急敗壞,剛巧此人的妹妹也在場,於是就拿自家妹妹陰陽怪氣蘇楓的妹妹。

那人變著花樣的誇自己妹妹天賦多麼多麼好,明裡暗裡的鄙夷南宮歲身為平術之人是多麼丟臉的事,還有一幫人附和,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蘇楓完全不受影響,就隻回了一句話:“我管你妹妹天賦有多好,反正你妹又沒我妹長得漂亮。”

那人瞪圓了眼,卻說不出話來,之前附和的人也沉默了。

因為這也是事實。

那天晚上,南宮歲來兵家重台接蘇楓回去,重台城門口那幫男孩子望著蘇楓那羨慕的眼神,鐘離山回想起來仍記憶猶新。

今日不知為何鐘離山又想起來這事來,他看著聽風尺上有關南宮歲的震驚消息,神情複雜。

南宮歲一夜連升八境,這要是讓蘇楓知道那還得了?他不得更能裝了?

一屋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唯有蒼殊在長久的沉默後發話問道:“真的假的?”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刑春一拍桌子站起身。

年秋雁在心中權衡過後,還是道:“你們先去,我要等依依醒了再說。”

“你在這看著是最好的,晚點肯定也會有人過來,有你的三卦守著,沒人能攻的進來。”石月珍也起身道,“歲歲那邊雖然不知道還有什麼驚喜,但時間久了,舍館裡的人不會真講信用跟她一對一的來。”

遲早會被圍攻的。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不打算過去看看?”已經跑到門口的刑春回頭看去。

石月珍搖搖頭:“有人把紫焰參的位置散播出去,我沒法一個人獨吞,隻好去搶了。”

“要我們一起去嗎?”刑春問她,其他人也抬頭看過來。

“暫時不用。”石月珍笑了笑。

鐘離山要往外邊走,被身邊的蘇桐抬起手肘給撞了回去。

蘇桐瞪他一眼:“你現在去舍館不是找打嗎?”

鐘離山捂著被撞的胸口:“我又不怕他們。”

“我去。”蘇桐說。

鐘離山不讚同地看她:“不行。”

要是舍館那邊的人找不到自己,反而找蘇桐麻煩——

“誰管你行不行。”蘇桐翻了個白眼給他,“我能布陣把人調走,你去能嗎?”

等在門口的刑春點頭道:“對啊,她的卦陣配合我的吞影就是無敵的,根本沒人能留得住咱們。”

鐘離山還是有些不放心,蘇桐卻已經邁步離開:“你也嘗嘗什麼都不知道等在後邊替人擔心的滋味好不好受。”

石月珍低頭對蒼殊說:“不知道梅梅傷得如何,你先留在這等等,免得到時候他們找不到人。”

蒼殊想了想,說:“我晚點去找你。”

石月珍應了聲,跟刑春和蘇桐一起離開。

等這三人都走遠以後,蒼殊和年秋雁才抬頭去看站在門口兀自生悶氣的鐘離山。

許久之後,鐘離山才問蒼殊:“你倆怎麼從來不吵架?”

蒼殊收拾桌子,沒什麼語調起伏地說:“因為我們是我們,你們是你們。”

年秋雁:“我不是很想聽你們聊這種話題。”

鐘離山才不管他,又抓著蒼殊問:“我就沒見過月珍跟你生氣。”

蒼殊茫然抬頭:“我為什麼要惹她生氣?”

鐘離山無奈:“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做到不惹她生氣的,為什麼我感覺我做什麼都有問題。”

蒼殊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你總是不聽蘇桐的。”

鐘離山不能理解:“我什麼時候沒聽?”

蒼殊:“蘇桐想知道什麼,你老老實實告訴她不就行了。”

鐘離山覺得問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怪圈,抿唇道:“我不想她……”

話還沒說完,年秋雁冷不防開口道:“你認為蘇桐和你隻能同甘不能共苦?”

鐘離山愣住了,蒼殊卻是恍然大悟,對他說:“就是這個意思。”

年秋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插一嘴,以往他都是調笑為主,不會去出主意評價什麼,可不知為何,剛才那瞬間,他腦子裡想起虞歲之前說過的話:

你真當自己是他們的朋友嗎?

他的感情是廉價的、虛假的、不被承認的。

可真正的友情又是什麼樣的?

隻有坦白一切才能被算作是真正的友情嗎?

年秋雁心中猶豫的那瞬間,已經開口說道:“你總是認為蘇桐承受不住,時間久了蘇桐也會覺得很累,如果你不想失去她,那就早點改變。”

聽到失去她幾個字,鐘離山的心情已然大變,他定定地盯著年秋雁瞧,問道:“你是不是占卜了什麼?”

“蘇桐肯定不會預占自己的事,所以我會。”年秋雁說,“結局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

屋中的氣氛隨著他這句話變得有些微妙。

“不可能。”鐘離山沉聲道。

“你可以不信我,選擇相信自己,但能左右未來的變故太多了。”年秋雁說,“它們比你的決心更加堅定。”

蒼殊收拾碗筷去後邊廚房,臨走前道:“你們聊。”

鐘離山沉默片刻後,朝年秋雁走去。

*

消息傳出去後,越來越多的人前往舍館去挑戰虞歲的烈陽陣。

熱鬨壯觀的場麵讓鐵鵬看得差點沒嘔死。

我是要你們全部一起上去破她的烈陽陣,沒讓你們一個個排隊來挑戰啊?

這樣要打到什麼時候!

再這樣打下去,梅良玉都要把自己治愈了,就算他的傷沒有好,其他幫手也要趕過來了。

更讓鐵鵬不能接受的,是南宮歲扛過了一個又一個挑戰者,烈陽陣卻不見有絲毫異樣,仍舊穩定鎮壓入陣的所有人。

虞歲若是遇上實力強勁打不過的對手,就在烈陽陣裡和對方比五行之氣,大多數人都不想被烈陽陣吞噬所有五行之氣,讓自己在百家夜行的第一天就五行逆亂,於是退走認輸。

說到底現在出手挑戰的,都是對烈陽陣和虞歲好奇而出手,而非與她或者梅良玉有仇的弟子。

那些真正要打梅良玉主意的人還在觀望。

百正奇還躺在曹傲宿舍屋中,他暈倒又醒來,自己調息緩了一會,掙紮著從地上坐起,對站在門口的曹傲說:“你就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曹傲正在繼續加強結界,麵無表情地說:“哪裡都不對勁!”

“她已經挑戰了不少人,還維持著心火符與烈陽陣,甚至用了不少其他九流術,但是五行之氣依舊穩定,沒有絲毫要逆亂的跡象。”百正奇受傷的胸口,邊說邊咳,“這要多精準的控氣能力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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