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公主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比方才那套要素淨許多,儘管如此,她也依舊顯得端莊華貴。
二十多歲的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什麼都假得了,氣場這種東西,是從骨子裡頭散發出來,無法改變的。
撇開其他的不言,蘇向晚覺得東陽公主的人設實在是個很了不起的女子,趙昌陵而後的成功離不開她的助力,唯一的一點就是太過無情狠毒,這幾乎是皇室中人的通病了,他們幾乎不把旁人的性命當一回事。
依靠東陽公主就好比如與虎謀皮,能得到的回報雖大,但風險也是不可估計的。
魏雅寧和蘇向晚規規矩矩地同東陽公主見了禮。
趙慶兒隻是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公主殿下,這是我姑母之女,蘇家嫡出的三小姐蘇向晚,臣女鬥膽,帶她來叨擾公主殿下了。
”魏雅寧慢慢地開口,聽得出來她在麵對東陽公主,都有一絲緊張。
東陽公主還沒見到蘇向晚之前,已經先聽到她的名字,投壺這個比賽,對她印象也挺深,當下就看向她去。
“民女蘇向晚,給公主殿下見安。”她說話的語氣低低柔柔,卻沒有半分怯懦,也不帶著任何畏懼或緊張的神色,倒好像出自大世家的閨秀,看慣了大場麵的。
東陽公主麵上不動聲色,心緒卻轉得飛快。
這倒不像是出自商戶家的女兒,她看起來倒很顯得討人喜歡。
蘇向晚天生一張無辜乖巧的臉,隻要她願意裝,沒人能看得出來。
身居高位的人,既不喜歡彆人太過小家子氣,但也不喜歡彆人顯得太精明,大多喜歡彆人看起來乖巧聽話容易掌控。
“起來吧。”公主殿下高高在上地開口。
蘇向晚的身份太卑微了,她甚至連費心思寒暄都不必。
魏雅寧幫著開口,莫名有些緊張:“公主殿下,這次蘇家得了機會赴宴,蘇府的老夫人感激公主恩典,特地給公主送了一份禮物,著蘇三小姐帶來,望公主殿下能喜歡。”
她一天天地收到的禮物,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但趙慶兒不是誰的禮物都會收的,沒有那個資格,就是送來稀世珍寶她也不會高看一眼。
京城裡比之蘇府富庶的商戶比比皆是,他們也是挖空了心思要討好趙昌陵和她,所以她早就不稀奇這些什麼禮物了。
隻是她不討厭蘇向晚,加上魏家嫡女的麵子她也肯給,所以便出了聲道:“哦?那便呈上來一看。”
魏雅寧心跳得飛快,感覺背脊都鋪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她看蘇向晚,淡定依舊,心下莫名有些佩服。
在東陽公主麵前還能有如此心性,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
起碼也有有蔣瑤那樣的底氣,才能有這樣不卑不亢的氣勢。
女官將那雕花描金的盒子呈了上來。
趙慶兒看了一眼,尊貴如她是不可能自己去開那個盒子的。
另外一個婢女上前打開了盒子,隻見一陣七彩流光從盒子裡慢慢透出來,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璀璨閃耀。
就是趙慶兒見過不少珍寶的人,也多看了幾眼。
有時候東西就是要投其所好,蘇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很知道女子會喜歡什麼,就算是尊貴無比的公主也不例外。
鑲滿寶石華麗又精致的銅鏡,足以說明蘇府對東陽公主的重視,更代表她獨一無二的尊貴身份。
見趙慶兒有些興趣,女官也就從盒子把那銅鏡拿了出來,大略地檢查過沒問題,而後遞到東陽公主的麵前去。
入手微涼,趙慶兒的目光落在那銅鏡之上,雖然看不出來她的情緒,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並不
討厭。
魏雅寧低著頭,她用了極大的定力克製住才沒有表現出慌亂。
好在東陽公主這會顧著看銅鏡,沒有留意她的異常。
銅鏡裡映出趙慶兒恍惚而又精致的麵龐。
她唇邊有笑,越看越是滿意。
隻要是女子,就沒有不喜歡照鏡子的,而且這銅鏡映得她越發美麗,自然很合她的心意。
蘇家真是會挑禮物。
看來的確是跟其他商戶有些不同的,也就難怪趙昌陵為什麼會在眾多人選裡麵,獨獨選中了蘇家。
“這鏡子我就收下了。”趙慶兒出聲說道,她願意收下銅鏡,蘇家自是應該感恩戴德,所以她的語氣猶如施舍。
蘇向晚表現得很高興:“公主殿下願意收下,便是蘇家天大的榮幸了。”
奉承話聽一百遍,會膩,但不會覺得難聽。
說回來,趙慶兒也有點失望。
她覺得蘇向晚也不過如此了,機靈是有了,但到底還是沉不住氣,給點小恩小惠就原形畢露,還想著她能有些驚人的表現,眼下看來,或許是高估了她。
就在她將銅鏡交給女官讓她去收好的時候,銅鏡上頭最耀眼最大顆的紅寶石,忽然從銅鏡裡頭脫落,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女官都愣住了。
那銅鏡都還未離開東陽公主手中,那紅寶石就掉了下來。
趙慶兒冷眼看著,方才的滿意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讓她的臉色變得鐵青。
魏雅寧臉色都白了,刷地一下就跪了下來。
“公主息怒,請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