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蘇家而言,無疑是災難。
“小姐,是碧羅。”車夫的馬車停了下來,發現了守在蘇府門前而不進去的碧羅。
蘇遠黛猛地挑開了簾子。
碧羅守了多時,嘴唇都凍白了,一張臉青白青白的,十分滲人。
“小姐。”碧羅冷透了,連身子都在發抖。
香蓮連忙將她拉上馬車說話。
馬車裡很溫暖,蘇遠黛的心卻很冷。
“三小姐呢?”隻見到碧羅,不見蘇向晚其人,這個認知讓她瞬間去泡在了冰水之中,凍得連腦子都有些麻木。
連著急都不曾,隻有滲人的冷靜。
碧羅本以為蘇遠黛應該會從臨王那處知道消息,當下有些反應不來,“臨王殿下沒有讓人通知小姐嗎?”
蘇遠黛皺起眉來:“臨王殿下?”
碧羅臉色白得更厲害了。
從她見過臨王至今,已過了兩個時辰有餘。
耽擱了這些時候,蘇向晚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她禁不住哭了起來:“小姐,三小姐的馬車…被…被擄了…”
蘇遠黛似乎聽不懂碧羅在說什麼,怔怔地看著她。
香蓮有些害怕。
她隻在魏氏死的時候,見過蘇遠黛露出這樣的表情。
“碧羅,你好好說,光天化日的好端端的,怎會有人擄走了三小姐的馬車呢?”香蓮首先開口。
碧羅穩住氣息,仔仔細細地回答:“當時我們的馬車從公主府離去,半路被一輛糧車擋了去路,我原是下車去查看,不料就走開的這一會,回神過來馬車就走了,我想追也追不上,更是不敢回府求助,隻得回公主府尋小姐。”
趙昌陵找蘇遠黛,恰好是酒莊出事的那刻。
不過他也有事務纏身,是以隻是見了一麵吩咐完事,就讓馬車送她離開了。
距離蘇向晚離府不過是前後腳的事,碧羅回到公主府,自然是找不上人。
“我在公主府門口,守到了臨王殿下。”碧羅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臨王殿下答應奴婢派人通知小姐。”
蘇遠黛沒有收到半點消息,所以才會去了一趟魏府,來回又誤了許多時間。
她原先以為蘇向晚是被東陽公主拘下了,不料竟是出了這等變故。
然而被人擄走,不必被東陽公主拘下好許多。
元宵佳節,就在長安鬨市公然劫持馬車的匪徒,若非亡命之徒,那背後定然還有來頭。
但不管是哪一種,對蘇向晚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就算她能僥幸撿回一條性命,這事一旦攤了開來,壞了名聲,蘇府也不會讓她回來,結果同死無異。
“香蓮,去魏府,找魏小姐。”現在還是先得把事情壓下來,再暗地裡發動人手去找蘇向晚。
而這之前,要同魏雅寧先通好氣。
她這頭可以同蘇府等人說蘇向晚去了魏府,暫且瞞著。
香蓮應了,連忙下了馬車去準備。
碧羅哭得眼睛有些紅腫,“小姐,三小姐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雖然她心裡也沒底,安慰的話語顯得蒼白無力,但她總覺得這樣說了,蘇向晚就一定會沒事一樣。
她很快理清了思緒,安排一切事宜:“吩咐晴雲和朝霞,讓她們發動人手去找三小姐,蘇家的馬車那樣顯眼,看到的人應該不少,先要確定匪徒將她擄去了何處,再讓人守著門房,若是有人找上門來要錢銀,也務必截下來,切記不能聲張,小心行動。”
碧羅一一記下。
她想了想又道:“還有二小姐那處,打聽下是怎麼了。”
確定了蘇向晚失蹤不是東陽公主所為,她覺得或許蘇錦妤的失蹤,也是另有原因。
“是的。”碧羅點了點頭。
“還有臨王…”蘇遠黛提到趙昌陵,隻是一下,又頓住了。
他事務繁忙,蘇向晚的身份低微,或許不值當他分出心神來。
蘇家縱然為他辦事,有些利用價值,但地位從一開始就不平等了。
平心而論,蘇遠黛作為一個下屬而言,趙昌陵待她不錯,也僅僅是不錯。
她先前已經麻煩趙昌陵多次,再得寸進尺,隻怕要引來反感。
沒人會用一個麻煩不斷的屬下。
她要顧著蘇向晚,還要顧著蘇家利益。
“沒事了,你快些去辦吧。”吩咐完,她下了馬車。
空氣寒涼,她拉緊了身上了鬥篷。
身後傳來馬車噠噠噠的聲音。
蘇遠黛頓下腳步,回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