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
趙慶兒讓下人備了精致的茶點。
她心情很好。
趙昌陵在席上,品了一口桃花酥,也隻動了這麼一口就放下了。
“過於甜膩了。”他道。
趙慶兒嘗著卻是極好的。
“高興的時候,就該吃些甜食。”趙慶兒笑道。
廣取天下良策的消息已經散出去了,朝野上下對趙昌陵讚譽有加,就連民間也紛紛稱讚著,當今臨王殿下才是真正心係天下的仁德之人。
這法子對治水患興許沒什麼用處,但水患都多少年了。
能踩著上位,倒是可以。
當然,這還不是讓她最高興的。
“依你所說,趙容顯不識水性,畏水,這消息可靠嗎?”趙昌陵抱著懷疑的態度。
他同趙容顯認識多年,從未聽說趙容顯畏水,更沒聽說他不識水性之事。
這個弱點是致命的,而且是可笑的。
堂堂豫王殿下,怎會有這麼一個可笑的弱點呢?
“趙容顯前些時候,於蘇府大動乾戈地搜查刺客,此事你也知曉。”趙慶兒輕輕抹了手上的屑,“你我都被瞞過去了,他是在斬草除根,殺人滅口。”
“皇姐的意思是,他在蘇府暴露了這一弱點,所以才要殺人滅口?”趙昌陵皺眉。
趙慶兒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了,他那天夜裡如何落水我並不知曉,但他落水之時,蘇家的那個四小姐,院子裡有個丫鬟卻是見著了,可惜到底沒有死成,被人救了回去。”
“若是他貼身護衛在旁,定不能讓他落水,那救他回來的,定不是他的護衛,那是誰呢?”趙昌陵眸裡添了一抹惑色。
趙慶兒抿了抿唇,“可惜那丫鬟太過膽小,竟就這樣嚇得躲了回去,到底也沒看到他是如何得救的,不過我倒是想起你先前說那蘇家的三小姐,我總覺得她背地裡隱瞞了不少東西。”
“皇姐是說,她救了趙容顯,知曉了他的弱點,這才招來了禍事?”趙昌陵眉眼一掃,顯露出淩
冽的光來。
趙慶兒笑了,“倒也不無可能,那什麼偶然偷聽到機密之事,興許是個幌子,那蘇三小姐我見過了,狡猾得很,城府頗深,她捏著趙容顯把柄不肯如實交代,顯然是知道趙容顯投鼠忌器,那消息隻要不散出去,蘇家上下倒還能得個安全無虞,就算是趙容顯要殺她,她也懂得來利用你的勢力僥幸存活。”
“我記得蘇大小姐曾說過,她曾被蘇家的二小姐推下湖水,因為不諳水性差點失了性命,那她又怎可能是救趙容顯之人?”趙昌陵不得其解。
“你啊…朝堂上謀略這些我是不如你,可說起這內宅後院裡的彎彎繞繞啊,你還是不懂,為了陷害自己的姐妹裝作不諳水性差點失了性命,引得蘇大小姐為她出頭,這不是頂好麼?”趙慶兒語氣裡帶著不屑。
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她見的可多了。
“我看蘇大小姐對她頗為維護,想來也遭她蒙蔽多時。”
趙慶兒冷哼了一聲,“這般商戶後宅院裡那些破事我可不願管,那蘇大小姐若是隻能有這麼點本事,你也自可趁早換一家使喚了,趙容顯才是我們首要目標,這麼大的一個弱點,定要好好利用。”
對趙慶兒來說,哪家都有手段了不得的小姐,蘇向晚還真不值得她費什麼心神對付。
這種小貨色,動動手指就能捏死。
放了蘇蘭馨回去,就是教訓教訓她,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水的話…”趙昌陵凝眉,“五月五端陽節,倒是個好機會。”
趙慶兒的喜悅藏都藏不住,“那你可要好好籌備了,話說回來,這趙容顯藏得可真深啊,竟讓人一絲一毫都沒有發覺,眼下想來,倒也是有跡可循的,果然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看著那桃花酥,越看越是歡喜。
趙昌陵冷笑:“我若是他,有著這麼一個弱點,事發之時,蘇府上下我便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他曆來就是這樣,做壞人又壞得不徹底,做好人又做不成,兩頭不靠岸,到底成不了什麼氣候。”
“也隻有那麼一群頑固不化的老匹夫,食古不化非要擁戴著他,總有一日他們方能知曉,你才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
皇位之爭,從來就不是該誰的。
誰更有能力,誰就能坐上去。
蘇蘭馨是在五日後回的蘇府。
尹氏帶著蘇玉澤親自去東陽公主府等候著接回來的。
連日的雨天好似把京城籠罩在一片霧蒙蒙的灰暗之中。
蘇蘭馨身上完好無缺,除了消瘦一些狼狽一些,看起來不算太差。
尹氏看起來顯然比她更憔悴。
“你三姐平日裡雖蠢笨,但這回可算還辦了件實事,總算是把你從東陽公主手中救回來了。”尹氏心疼地握著蘇蘭馨的手,眼淚都快要掉出來。
蘇蘭馨麵色陰霾,不悅地瞪著尹氏:“她救我?真是笑話!”
她的眼神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陰鬱,在東陽公主的大牢裡關上那麼一段日子,就算是什麼懲罰都沒有,對她這自幼嬌生慣養起來的小姐,也是非人的折磨。
尹氏一頓。
“我能安然出來,全憑的是自己的本事,同她蘇向晚沒有任何乾係。”蘇蘭馨壓抑著胸腔裡滿滿的怨恨,“母親以為,我是如何會被拘下,還不都是那個賤人構陷我,原本被拘在公主府裡受難的人就該是她。”
“是,是,我真是豬油蒙了心,是她累得你被東陽公主所拘的,我先前竟還念著她的好了。”尹氏氣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