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站起來,喚道:“王爺。”
蘇向晚驚嚇更甚。
她看向顧婉,以眼神問她——怎麼趙容顯也在這?
顧婉一頭霧水,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我也很驚訝…
這裡唯一麵色不變的人是顧硯,“王爺,此等小事不勞你親自出來,讓屬下處理吧。”
方才他還沒想到如何跟蘇向晚說凝脂膏的事。
趙容顯給,自是有他的道理,他不想讓人知道,也有他的道理。
在顧硯心裡,趙容顯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他的原因。
而他不必究其原因,他隻要配合就好了。
但他沒想到趙容顯自己說了。
不過也是,他本就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性子,隻要是他做的,便從來沒有不敢認的。
趙容顯看了一眼顧硯,而後道:“為本王殺人,你倒是一把好刀,遇上心性狡詐之輩,你就沒了用處。”
顧婉早看慣了趙容顯的刻薄,眉眼裡滿是鄙夷。
偏生顧硯這麼人高馬大的,在趙容顯跟前就像小白兔似的,簡直把顧家的節氣都給丟儘了。
蘇向晚知道趙容顯拐著彎地在罵她,隻能左耳進右耳出。
這人心眼簡直比針孔還小,她得罪過他,隻怕就能被他記恨上一輩子。
“若是知曉殿下也在這裡,今日我們絕對不會來打擾。”顧婉皮笑肉不笑地道。
顧硯躲在彆院幾日,顧婉還以為他是丟下她自己來玩了。
沒想到是因為趙容顯在這裡。
蘇向晚微掀起眼來看趙容顯,恰見他發絲上也掛了水珠,心下了然。
這裡的冷泉可練功,自然也可療養。
上回趙容顯負傷回來,傷勢不輕,雖是好好休養了一段時日,想必還沒好全,畢竟那是差點要了命的箭傷。
而顧硯安排他到這處的冷泉療養,十分隱秘,京城裡應該無人知曉。
顧婉也才誤打誤撞地約她到這裡來。
“看夠了嗎?”趙容顯冷聲道。
蘇向晚連忙收回目光。
她不敢說話,看起來倒像被欺負了一樣,可憐又無辜。
趙容顯在她手上吃過虧,半點不會被這假象蒙騙,尤其她做的事,樁樁可恨。
他坐了下來,目光依舊居高臨下:“你把本王的凝脂膏送給了臨王,怎麼還有臉回頭再來要一個?”
蘇向晚心想這不是說出來故意激顧硯的嗎…
誰知道凝脂膏是他給的。
蘇向晚打破了腦袋也猜不到是趙容顯讓顧硯送的,若然知道,絕對不敢拿到趙昌陵的麵前去。
她又不是活膩了。
“殿下,民女根本不知道這是您的東西啊。”蘇向晚說得很真摯:“我若是知曉,我定放在房裡頭供起來,連碰都不讓人碰一下,至於再要一個,不過是隨口說說的罷了…”
趙容顯冷哼了一聲。
編!
接著編!
顧婉也扯了她一下,一副你夠了的神情。
蘇向晚很無奈,她這是說的真心話,不是演的。
要知道那是趙容顯送來的,她還怕有毒不敢用,碰都不敢碰。
“再者,臨王殿下也不是民女能得罪的,當
日他在府上看到了這凝脂膏,他跟我要,我敢不給嗎?我哪個都得罪不起…”蘇向晚小心翼翼地看他。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好似氤氳著霧氣。
趙容顯不為所動:“他同你要的?”
蘇向晚低頭:“千真萬確!”
趙容顯的眸子似鋪了一層琉璃,清冷卻懾人。
“若非因著你帶他回了蘇府治傷,又如何會教他看見這凝脂膏?”
“…”
簡直是強詞奪理!
不過蘇向晚還是很快認錯:“是,不管如何說,千錯萬錯都是民女的錯。”
隻要您老人家高興就行。
他剛從冷泉出來,身上的水汽冰涼,聽了這話,周身寒意更甚,“怎麼,蘇三小姐委屈了?”
顧婉看得心驚肉跳。
這蘇向晚到底是哪裡惹了趙容顯,她從未見
到他這般生氣的模樣。
當然也沒人敢惹得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見蘇向晚不說話,趙容顯繼續說下去,“哦,我倒是忘了,你天生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但凡見了旁人落難,總是要不遺餘力地熱心幫上一把…”
蘇向晚嘴角抽了抽。
他真是不會好好說人話,字字句句裡都是刺。
當初她要是不是腦子進水熱心救了他,他墳頭的草都有一米高了吧。
“豫王殿下。”蘇向晚很無奈,“你講講道理好吧,其一,民女不知這凝脂膏是你送來的,其二,這凝脂膏既是送了給我,就是我的了,不管我是用完或者送人,那都是我的自由,其三,我帶臨王殿下回府治傷,這是事發有因,其四,若然豫王殿下真的這般介意,民女想辦法同他拿回來還你就是了,何必這般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