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更早之前紅娘就上了門,說明此事不是突然,而是已經籌謀了許久。
宸安王妃這次來,一是敲打她,而是確定親事。
所以蘇遠黛是宸安王妃一早就屬意的人選。
可屬意了直接提親就是,為什麼又要讓她們其餘三個姐妹過去走個過場?
裡麵肯定有什麼被她忽略的關鍵因素。
或者說,宸安王妃欲蓋擬彰地做這場戲,是給蘇老夫人看的?
她想從蘇老夫人那裡確定什麼事…
“其實小姐,這事關乎世子自己的親事,若是有什麼疑心,找他直接問清楚不是更好,宸安王妃怎麼也是他母妃,旁人哪有比他更了解的。”翠玉直接道。
術業有專攻。
當事人是最好的突破口。
“今日宸安王妃才敲打過我,風口浪尖上,傳出婚事的當,我回頭就找世子商量,這事要黃了,你覺著宸安王妃要怎麼想?”
蘇向晚覺得自己一隻腳踩進了泥沼,如果妄動,另一隻腳隻怕也會被拉進去。
沒有救援到來之前,她動彈不得。
可她是孤軍奮戰,哪來的援軍。
愁人哪。
兩人說著話,紅玉端上了清潤的糖水。
秋初易燥,有什麼事都吃過了再來想。
“小姐,先來喝銀耳木瓜糖水吧。”紅玉放下食盤,對著蘇向晚道。
翠玉回頭看了幾眼:“叫元思也來吃吧。”
蘇向晚搖頭:“這甜膩膩的,他估計不喜歡。”
翠玉微微笑:“他藥喝得多,苦兮兮的,喝點甜的東西不挺好嘛。”
隨後她端了碗,給蘇向晚裝了一份,又端了
碗,給元思盛了一份,送進欄下去了。
蘇向晚看向紅玉:“翠玉怎麼了?”
她怎麼尋思著有點不大正常。
紅玉壓低聲音:“小姐你不知道,今日宸安王妃不是過府來,喚了你們幾個小姐去怡和閣嗎,底下的人當時就在說提親的事,二房有個丫鬟就說了幾句你的壞話,翠玉你是知道她的,一貫隱忍,不是喜生衝突的人,所以就當自己沒聽見,人家卻得寸進尺,紅玉當時去拿的糕點,都砸壞了。”
翠玉的性格蘇向晚倒了解。
她不是家生子,原先是衝著報恩賣身進府,戰戰兢兢在晚閣做著事,是個聰明有心思的小姑娘,既不衝動,也不魯莽,若非後來時機巧合,蘇向晚沒提攜她來做貼身大丫鬟,她應該會低低調調地做完這些年的差事,到了年紀就出府嫁人。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蘇向晚不插手,是尊重每個人的處理方式。
“你猜怎麼著,那說你壞話的丫鬟,正準備端著燉湯出門,那湯盅沒來由地就炸了,聽說燙了一
手,哭得嗷嗷叫呢。”紅玉有聲有色地說著。
“這麼巧?”
“哪有這麼巧,是元思打破的湯盅,他後來跟翠玉說,晚閣的丫鬟不能讓人欺負,丟了他的臉。”
蘇向晚莫名地笑了。
糖水涼冰冰的,喝進嘴裡,神清氣爽。
“到底是豫王府出來的人。”
不管是趙容顯還是趙容顯手下的人,從來秉持的就是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十倍奉還的惡理,不然京城裡頭的人怎會那麼怕他們呢。
“翠玉現在把他當自己人,自然對他好了。”紅玉陪著蘇向晚吃完糖水,笑眯眯地起身收拾。
準備就寢之前,她漱完了口,看著窗台前放著的空碗,心下倍感欣慰。
外院圍牆栽著不少桂花樹,今年開得太晚,現在都儘數綻放,桂花的香氣隨著夜風吹了進來,縈了滿室餘香。
她叩了叩窗欞,“元思,出來。”
懸梁上,倒吊下他的臉。
他在等蘇向晚說話。
“我有個事想讓你幫忙。”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