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覺得昨晚上自己大概是失眠,腦子有點不清楚,所以才信了元思的邪。
她坐在廂房裡,有點沒底,又覺得有些後悔。
外頭的掌櫃叫董飛鵬,一個壯碩無比的漢子,也是這金玉酒樓的掌櫃,足足刷新了她對金玉酒樓的新認知。
她為之前自己誤會過金玉酒樓再次抱歉。
金玉酒樓是琴樓,以琴為主,歌舞為輔,京城裡大多王孫子弟雖然喜歡尋歡作樂,但更多身居高位的人更喜歡這種賣藝不賣身的地方。
總而言之就是很能裝X。
蘇向晚不太懂這些貴族子弟的腦回路,就是無論是談事還是聚會,沒有個人在旁邊彈琴唱曲伴舞的,就總覺得少了什麼一樣。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這就跟她看電影的
時候,手上不拿點爆米花吃著,就差了那麼點儀式感。
不過也不是絕對乾淨的,這裡的姑娘個個掐得水靈,青蔥水嫩,蘇向晚看了幾個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指不定總有幾個被看上的,所以有一些被看上贖身出去,或者納回府裡去的也是常事。
蘇向晚嚴重懷疑趙容顯在釣魚。
從金玉酒樓出去的姑娘,相當於抓在趙容顯手上的一條線,美色這種東西很可怕的,用起來就是殺人於無形。
再者,真沒幾個男人能拒絕美人當懷的誘惑,哪怕斷袖之癖,金玉酒樓也有俊美無比的男琴師。
為大佬的細致周全跪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蘇向晚略有點緊張地望過去。
元思走進來對她道:“金玉酒樓每隔三月就有一次考核,王爺必會親自過來,你在這裡等著,自能跟王爺碰上麵。”
“好吧,但是我為什麼要換上她的衣裳,打扮成琴師的樣子?”
她看著暈倒在一邊被元思綁起來封了口的美人,頭疼欲裂。
“她不是普通的琴師,金玉酒樓的琴娘技藝,多是她調教所出。”元思又道,“今日的考核,她要當麵向王爺稟報,也是金玉酒樓裡唯一一個能麵見王爺的人。”
蘇向晚感覺越發不好了,“所以你家王爺來看考核,你卻帶我潛進她房裡,打暈了她?”
她怎麼看都是來搗亂的吧!
趙容顯乍一進來發現是她,真的不會氣到殺了她嗎?
“這是見到王爺最快也最直接的方法。”元思出聲,聽起來還很理直氣壯。
至於破壞了什麼考核,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蘇向晚拍拍額頭,問道:“就不能有些迂回的法子嗎?”
元思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你以為王爺是什麼人,容得你想找就找,想見就見,關鍵時候用非常手段,你眼下儘在王爺掌握,若不出其不意,等你自己想了辦法,你大姐都嫁到宸安王府去了。”
哪怕心有戚戚,她也不得不承認,元思說的話是真的。
趙容顯拿顧硯,給她開了一個考驗副本。
她必須破解闖關,找到藏在最後關卡的大boss趙容顯,跟他見上麵,才有資格來談合作的事。
連人都見不上,她就連談合作的入門鑰匙都沒有。
元思沒管她一臉的生無可戀,繼續仔細吩咐:“一會你真見到了王爺,切記不要再耍什麼小聰明,也千萬不要意圖說什麼大話,王爺喜歡彆人待他真誠,真心實意地同他說,他能聽進去的。”
“就這樣?”蘇向晚一臉黑人問號。
元思說他能幫忙,就隻是幫忙見個麵?
“等等,你還沒說清楚,我該怎麼做才能說服他幫我…”蘇向晚覺得她可能對元思有些盲目自信了。
元思一副你怎麼還聽不明白的樣子,“我不是同你說了,王爺喜歡彆人待他真誠嗎。”
大哥,真是真假的真,誠是誠實的誠,兩個字她都認識,但湊在一起要怎麼做才算真誠啊?
“真誠?”蘇向晚一臉迷茫,她懷疑她跟元思的溝通有壁,可能想的東西不在一個頻道:“真誠地說服他?”
你莫不是在逗我?
“你見了王爺之後,你直接問他啊。”元思像是要被她蠢崩潰了一樣,“你要王爺幫你,不是看你能給什麼,而是看他要什麼,這道理不是很簡單嗎?”
所以,不用套路,不用陰謀詭計,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就直接找上門問他要什麼?
“你確定?”她是習慣了籌謀算計的人,什
麼都沒準備,反而讓她很慌。
“哪怕王爺一次不肯答應,你也還能找下一次的機會,總能磨到他鬆口點頭的時候。”
蘇向晚用極度懷疑的眼神看他,“你口中的王爺,跟我認識的…確定是同一個嗎?”
她怎麼想也沒法想象,對趙容顯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的樣子。
更沒法想象,原來趙容顯軟硬不吃,但是怕人纏麼?
不過她想這滿京城裡頭,應該沒人敢大膽到去纏著他吧。
元思冷笑了一聲,“愛信不信。”
蘇向晚破罐子破摔地豁出去了,她咬咬牙:“行吧,信你一回。”
說話之間,元思突然一頓,臉色也嚴肅起來:“人來了,你小心應付。”
蘇向晚一點聲音都沒聽見,不過她相信元思的敏銳,當下蒙上了白色的麵紗,坐到雕花水墨魚塘
的屏風後麵。
那琴師美人身姿纖瘦,端的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她的衣裳對蘇向晚來說差不多合身,唯一的差彆是,美人是平胸的,她被那束胸的襦裙勒得有點喘不上氣。
房間裡靜得嚇人,蘇向晚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鼓動。
外頭終於有了動靜——她聽見了細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