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鳥兒悄悄在夜色裡拍飛了翅膀。
盈盈燈火籠罩下的京城,暗流湧動。
趙慶兒在屋裡,她的手邊是宮中送過來的和離書,正等著她簽字點頭。
但這不過是個形式,由不得她不點頭。
這和離書,是當今皇上首肯,命人送過來的。
這一場屈辱的婚姻,最終還是以屈辱的方式
結束了。
趙慶兒原希望燕天放能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再同她見一麵,沒想到他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這個男人,該狠心的時候,是真的狠心。
“我竟被逼到了如此的地步。”趙慶兒看著那和離書,當下越想越氣,一把將之揮到了地上。
她麵色因為極度的憤怒,顯得猙獰扭曲,平日裡的端莊大方,這一刻煙消雲散,連一點影子也不剩下。
自己處心積慮培養起來的那麼一顆棋子,就這樣被殺了,趙昌陵甚至懷疑她是凶手,眼下也同她生分了。
可她竟不能解釋,自己布置的暗探替身,根本不能讓趙昌陵知道,好在真正的蘇向晚早就死了,
死無對證,趙容顯還把喜鵲的屍骨挫骨揚灰了,消滅了一切證據,否則讓趙昌陵知道她安排了一個冒牌貨,他就不止是同她生分這麼簡單了。
起碼她現在還能頂著為他好的名義,說是怕蘇向晚給他帶來禍事,不得已殺了,等事過境遷,他到底會念她的好,會慢慢過去的。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遭了趙容顯的算計。
不僅暴露了自己在燕北軍中安插奸細之事,還得了莫須有的罪名。
她這一樁兩樁,冤屈至極,偏生還無處伸冤。
屋漏偏逢連夜雨。
趙慶兒活了這些年,曾幾何時遭遇過這樣大
的挫折。
她越想越心痛,幾近透不過氣來。
房門“轟”地一聲被踢開了去,趙慶兒心氣不穩,下意識就喝道:“大膽…”
她這話才說了一半,忽然覺得呼吸一緊,來人衝到她的麵前,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頸,連同她的呼吸都給掐住了去。
趙慶兒看清來人,連目光也顫了一下:“燕…天…”
她呼吸困難,名字都吐不出來。
趙慶兒瞪大了眼睛,美眸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燕天放並沒有真的要她的命,他手一鬆,將趙慶兒甩到了地上。
他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美豔,但是蛇蠍一樣的趙慶兒。
“把楚楚還給我。”他啞著聲音,對著她開口。
趙慶兒忽然脫了鉗製,呼吸恢複平穩,當下喘著粗氣,像見鬼一樣看著燕天放:“你…你又發什麼瘋!”
叫他來見麵的時候,他不肯。
這會莫名其妙的跑來,還直接對她動手。
燕天放是瘋了嗎?
和離書落在地上,就在她的手邊,趙慶兒很快鎮定神色,對著他冷聲道:“燕世子,你難道還怕我不肯簽這和離書嗎?”
燕天放不管她說什麼,隻是重複問道:“你
把楚楚怎麼樣了?”
“什麼楚楚?”趙慶兒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
她看了看外頭,燕天放帶來的護衛,跟她的護衛纏鬥在一起,再過一會,應該就有人衝進來救她了。
燕天放似乎看穿了她心思所想,他直接走上前來,像拖著屍體一樣,將她拖進了裡屋。
趙慶兒嚇壞了,一時間失聲尖叫起來,她手腳並下地掙紮,然而燕天放力氣太大了,她根本動彈不得。
“我再問你一句,楚楚在哪裡?”
趙慶兒頭發亂成了一團,聲音也喊破了,她被燕天放嚇得不輕,當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我真
的不知道…”
她這話一出,又清楚分明地看見燕天放眸中閃過厲色,當下忙改了口,“楚楚,楚楚是那個…那個你喜歡的女人,我記得了。”
她果然知道。
燕天放心刺了一下,他厲聲開口,“你把她如何了?”
趙慶兒真是欲哭無淚。
她是收到了消息,知道了燕天放身邊藏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出現,促使了燕天放跟她和離的決心,更促使燕天放向趙容顯靠攏。
不用說,這肯定是趙容顯安排的美人計。
所以趙慶兒派人出去探查,就指望著找到證
據,然後揭穿趙容顯的陰謀。
如此一來,燕天放就會發現自己被蒙騙,他們之間哪怕和離了,也還可以有合作的轉機。
但是燕天放藏得太緊了,趙慶兒派人去查了許久,都沒發現什麼女人的蹤跡。
除了他前些日子去過金玉酒樓,之後他就再也沒接觸過什麼女子。
這些天來,他更是每日都在驛站。
燕天放甚至沒敢派自己的手下去保護那個女人,如此更加無從下手。
至今為止,她連那個女人的名字都是從燕天放口中知道的,又如何能將她怎麼樣。
如今看他這瘋樣,想來是那個女人出了什麼事,所以自己首當其衝被懷疑上了。
這麼一會,趙慶兒思緒飛轉,已經想清楚了大概事情,當下就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