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想了想,“在專門僻出來收禮的後院裡,王爺可是要召她過來?”
“不必了,豫王府裡不留閒人,她知曉螃蟹之事,本王隻是去問幾句話。”
元思也就明白趙容顯的意思。
他並非是真的要見那個所謂的美人,也並非是要去盤問螃蟹之事。
隻是打發一下時間而已。
元思走上前頭,低頭道:“屬下這便帶王爺過去。”
送禮的人這會都走光了,隻有豫王府裡頭的仆人忙著盤點和入庫之事。
元思帶著趙容顯走到了郝美人的院子外頭,看著那房間裡透出來的明亮燈火,對著趙容顯道:“王爺,那位郝美人就在屋裡,八皇子怕她有什麼閃失,將自己手下帶著的所有人都調到此處來看守著。”
趙容顯冷哼了一聲,“他行事越發兒戲了。”
為一個無謂的女子,他調開了身邊所有人手,一旦生了什麼意外,誰能護著他。
孰輕孰重都分不清楚。
他眉頭輕蹙,冷著臉帶著元思走上前去。
領頭的護衛認出了趙容顯,當下也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行禮:“參加豫王殿下。”
他一跪下,滿院子的護衛也跟著跪下,齊聲行禮:“參加豫王殿下。”
郝美人被這一陣響亮的動靜驚到了,她連手中的話本都掉了。
蘇向晚在床上躺得迷迷糊糊的,當下聽見外頭這陣仗,忙不迭一把跳了起來。
她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垂死病中驚坐起。
明明應該在宴席之中過生辰的趙容顯,現在到門外頭了。
蘇向晚的心跳到喉嚨口,差點就呼吸不過來。
她手忙腳亂地到了櫃子麵前,小心翼翼地打開來,再悄無聲息地躲了進去。
門關得嚴實,蘇向晚在這一方小小又密閉黑暗的空間裡,找到了一絲絲的安全感。
——吱呀。
門被打開了。
蘇向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心跳聲像打鼓一樣,砰砰砰地敲打在耳邊。
郝美人確認蘇向晚躲好了,又回去銅鏡麵前整理了一下樣貌,確保自己是最完美的姿態,這才急忙忙走到門口來迎接趙容顯。
門一開,外頭的涼氣就吹了進來。
郝美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緊接著,趙容顯也走了進來。
他身上披著風雪,一走進來,就讓人覺得房間裡的溫度莫名低了幾分。
郝美人看著趙容顯,這一瞬間怔在原地,甚至都忘記了眨眼。
民間大抵說這豫王長得如何凶神惡煞,以至於郝美人心裡頭對趙容顯的長相,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她完全沒想到趙容顯是這般模樣。
清冷如仙人皎皎之姿,眉眼細長,看著無情又多情,眸色淺淡,像盛著皎月之光,銀白色的長袍隱約泛著熒光,看著就是矜絕無雙的富貴公子,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豫王。
郝美人心中激蕩,期期然就喚道:“殿…”
這字還沒說完,就見趙容顯身邊的護衛挑了一下劍鞘,郝美人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動作的,腳上一陣悶痛,回神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跪在地上了。
“王爺有話問你,老實回話。”元思冷聲開口。
郝美人乍然嚇了一跳,心裡頭又驚又怕,好不容易鎮定了一些,還想著不要在趙容顯麵前太狼狽,當下溫聲道:“王爺問話,民女定然知無不言。”
蘇向晚在櫃子裡聽著外麵的聲響,心中默默為郝美人捏了一把冷汗。
小姐姐的所有美好幻想,會在今日見到真正的趙容顯之後儘數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