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劇本的問題,也可能是開始認識的過程並不愉快,導致她總是先入為主地把趙容顯想得很壞,其實跳脫人設來看他,除
了他脾性不討喜之外,幾乎沒有什麼黑點了。
大部分人總會以自己喜好來判斷一個人的品性,這個人怎麼對我,他就是怎麼樣的人。
比如他脾氣不好,小心眼,為人冷漠強硬,所以這個人的品性定然也是低劣的。
如果一個人脾氣好,好說話,為人溫文爾雅,那麼這個人一定品行高潔,他絕對是個不可能做壞事的好人。
大家能接受趙昌陵這種戴著虛偽麵具的人,卻不能接受真實不偽裝的趙容顯。
蘇向晚想回正事上來,出聲道:“木槿定然是以為,那是陸君庭派進來的人,所以她才會不設防備。”
這手段可真毒啊。
如果木槿機警一點發現了,沒有中毒,她就會覺得是趙容顯要對她下毒手,還找了人來冤枉陸君庭,給陸君庭身上潑臟水。
假若木槿沒有發現,那她一旦中毒,趙容顯抓了下毒的人,對方一口咬定陸君庭,定然是留了什麼證據,要把陸君庭給拖下水
。
陸君庭這個人,正因為他問心無愧,加上跟趙容顯本來就有私怨,他也會覺得是趙容顯使的下作手段,矛盾也會進而惡化。
這件事鬨到最後的結果……
蘇向晚下意識地看向趙容顯:“對方的目的,在於你我。”
首先,她是非自願留下,被趙容顯拘禁的,兩個人本來就有基礎矛盾,彆說之前還有不少的誤會存在,這種情況下,她跟趙容
顯是對立的兩方。
就像蘇向晚原本想的那樣,假如昨日趙容顯來找她,說木槿中毒了,說抓到的人指控了陸君庭,她肯定覺得是他耍的陰謀手段
。
畢竟人是在他手下,在他府裡中的毒,木槿還幫著陸君庭來救她離開,正常人都會覺得,是趙容顯小心眼了,所以對木槿狠下
殺手。
一個誤會的形成,其實並不需要什麼高超的計謀,有時候就是那一念之差而已。
就好比如這會,蘇向晚可以很冷靜地分析出來,木槿中毒,絕對跟趙容顯無關。
“木槿若死,你會覺得是本王下的殺手,而本王會懷疑,是陸君庭為了讓你我關係惡化使的詭計,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局,一旦
成形,本王跟陸君庭會產生爭鬥,在這之中,若然他出了什麼事,你也會理所當然地怪責到本王身上……”
蘇向晚接下去:“我若是認準你是敵人,那定然要撕破臉跟你抗爭到底,你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若我真的做出什麼事來,哪怕
你能忍我一步,你手下的人也要把我撕了。”
知道幕後黑手的目的,就很好排除了。
這就是單純要在他們原本就不怎麼好的關係上,火上加油,雪上加霜,最好走到不死不休的局麵。
趙容顯出聲道:“此人對你我周圍之人,以及中間的關係利害,十分清楚,應當是熟悉你我之人。”
蘇向晚讚同地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話出口,她感覺自己無意識地又回到之前跟趙容顯平和相處的時候了,心裡莫名就咯噔了一下。
有冷風吹過來,鑽進了蘇向晚的領子裡,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
蘇向晚用指甲刺了刺掌心,讓自己混沌的腦子清醒回來。
趙容顯這個人,隻要他想,他就能一步一步引導你對他放下防備。
她從不敢對他掉以輕心,這會不得不警醒自己打起精神來。
如果有一天她忽然覺得,就這樣留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這樣過下去也沒有那麼難接受了,連帶著也就沒有了反抗的心思。
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她不是出於自願留下來的,既然沒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那就代表他們的地位並不平等,這種不平等一旦接受了,她的未來
隻有無儘的妥協。
就好像很多無法脫離家暴的女人一樣,她們已經自我催眠,其實這個人不動手的時候,他還是很好的,後來家暴習慣了,她們
就失去了要離開的意誌。
等有一日她妥協久了,也就沒有了自我。
趙容顯如果是真的對她好,就應該是放了她,讓她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讓她有留下來和不留下來的權利,有可以喜歡他,可
以不喜歡他的權利,這才是對的。
她正了正神色,出聲道:“先不急著把後麵的人找出來,既然已經開始了一步,對方肯定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這個人是誰,我
們很快就能知道,如今當務之急,是肅清府內的奸細,奸細定然不止被抓住的這一個,比如這毒藥是如何帶進府裡來,那人又
是如何得知木槿關押之處,又是如何避過耳目送上有毒的紙條,更重要的是,這人對你我之間關係,掌握得很清楚啊,這個內
鬼是個隱患。”
這個局是構陷在,他們原本就有誤會的前提下。
但這個人哪怕熟悉他們,但到底還是不夠了解趙容顯。
趙容顯並沒有為情所困,他隻會困彆人。
他也並沒有因為事情跟她產生關聯,就感情用事,方寸大亂,他反而更加謹慎小心。
蘇向晚心有戚戚。
原本她覺得趙容顯昨天誆她的話解開誤會,隻是單純地想解開誤會,現在才知道,趙容顯早在那個時候就意識到,如果兩個人
之間這些事不說清楚,就會正中敵人下懷,讓彆人詭計得逞。
趙容顯三言兩語之間,已經理出了頭緒:“本王想到一個人。”
蘇向晚點了點頭,轉頭就發現趙容顯在看著她,當下默默地又把目光移開去。
她清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從容自然:“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