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一過,像有了默契一樣,趙容顯和蘇向晚都沒再提。
他待她的態度,變成了點到即止。
趙容顯沒有再靠近她一步。
除了眼神,依舊熱烈深沉。
蘇向晚心中愈發確定mdash;mdash;趙容顯起了疑心。
他對她的反常生疑,也試探了她。
隻是趙容顯不知道真正原因,他方才是給了蘇向晚機會說出來。
可是她沒有說,她不僅沒有說,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趙容顯就知道,這件事她暫時不想說,並且要自己處理。
他也有自己藏著的秘密。
水熱了,沏開了茶水,氤氳飄香。
蘇向晚想著事,有一搭沒一搭抿著茶。
還是趙容顯先開了口,他若無其事:郝美人進宮之事,可需要我來安排?
她飄忽了的心思,收攏回來,而後道:不用了,經你手有過痕跡,對你反倒不好。
這是她給趙昌陵埋的坑,不屬於反派對付男主的手段。
男主中後期,開始變強,反派陷害他的一切手段,不但傷害不了他,反而會自食其果。
這是劇本設定好的套路。
若是不經我手趙容顯意會到她話裡的意思,又出聲道:你有了新的目標?
她說經他的手,對他不好。
那就說明,她要經過彆人的手,讓彆人留下痕跡。
這個人,就是蘇向晚新的目標。
蘇向晚沒回答,隻是問他:你覺得蔣流這個人怎麼樣?
趙容顯想了想,回答得很中肯,文韜武略,性格沉穩,心性堅韌,為人有擔當有膽識,也算是少年有成。
也就是說他這個人長這麼大,其實沒吃過什麼苦頭,也沒受過什麼挫折對吧?
趙容顯看了她一眼:並非如此,蔣家教子嚴厲,蔣流身為嫡長子,從小便比旁人要吃多三分的苦頭,他前些年都去了軍營曆練,蔣國公給他下了命令,有了軍功才讓他回京,所以蔣流回京就得以身居兵部要職,也正正是因為有軍功在身,此子家族顯赫,又年少有功,不驕不躁,堪成大任,若沒有意外,蔣家以後是要交到他手中去的。
趙容顯對蔣流的評價很高。
當然,這還是以他角度看來,很客觀的說法了。
這要是換成她的角度,蔣流是可以單拿出來做男主的人物,那就不僅僅是優秀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了。
這樣嚴謹的門風,想來養不出廢物。
名門望族幾字,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也就是說,蔣國公現今就把他當成繼承人來培養了。蘇向晚慢慢道。
不錯,你若是要覺得他不懂人心險惡,不懂心機謀算輕了敵,怕是要吃大虧的。趙容顯聽蘇向晚說起蔣流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
蔣家人其實不少,主支旁支拉拉雜雜說不清多少人。
她倒是好,一挑就挑個最重要最顯眼,甚至是趙容顯自己都心存忌憚的人。
當然他不忌憚蔣流,是忌憚蔣流身後的蔣國公。
非敵非友才最危險。
蘇向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是得謹慎一些了。
蔣家勢力盤根錯節,十分複雜,也是她難以想像的龐大。
現今兵權大體分成兩塊,一塊在京城,一塊在地方手上。
而如今盛世太平,地方兵權以邊防勢力為主。
其中以三家兵力最強,如薑皇後娘家那邊統領屬於薑家的雲南軍,還有如今燕家掌著的燕北軍,再者就是在西域一帶駐守維穩的安西軍。
蔣家的兵權勢力不在地方軍上,他們握著的是京城周邊的兵權布防,除了禦林軍。
禦林軍是在皇帝自己手裡的。
當然,京城邊防的兵權是在蔣家手中,可正因為身處中心要點,各個家族勢力都勢必要來插上那麼一腳,就連趙昌陵和趙容顯都會有所安排。
皇帝有心平衡著各家勢力,不可能讓蔣家一家獨大。
蔣國公是個很狡猾又可怕的人,如若非必要,跟蔣家的交鋒,能免則免。趙容顯例行地勸告一句,但蘇向晚聽不出什麼阻攔的成分。
她甚至聽出了幾分縱容的意味。
能免則免的意思就是,不能免也沒關係,捅出簍子來,他能扛著。
沒有比這再讓人安心的鼓勵了。
蘇向晚覺得自己信心又多了幾分。
蔣國公這個人,劇本裡人設就很狡猾,他手握兵權,也沒想過造反不是,所以他就利用這兵權,處理跟各世家大族的關係,以至於方方麵麵都滲透進自己的勢力。
蔣流和蔣瑤的母親,就是老燕北王之女。
蘇向晚早些時候研究大梁的人物關係,也研究得頭暈,這裡麵每一個世家不用往上數,隨便兩個世家裡出來的人,都能找出來一點沾親帶故的關係。
基本上就是這麼些人在來回內部消化,你娶我家女兒,我嫁給你親戚家的兒子,我女兒的女兒,又嫁給你兒子的兒子諸如此類。
但蔣國公勢力滲透進去了,他也不搞結黨營私,你看蔣流蔣瑤跟燕天放關係也算親,可他們就從不往來,這是知道皇帝會忌憚。
總之呢,蔣家這一手玩的,全都是心跳,在危險的邊緣上反複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