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過蔣瑤的蠱毒,甚至連情蠱的一切東西,都沒有試圖去了解過。
蔣流理所當然地覺得父親和祖父會去處理這件事,如今想起來,最近的自己,簡直像被魔障了一般。
但凡他稍微上心一些,大抵就能從這看起來完美的騙局之中,意圖到蹊蹺。
是孩兒疏忽了。蔣流開口,喉嚨卻像塞了棉花,梗得他幾乎都沒了聲音。
他低著頭,等著蔣祿的責備。
這些年來,家中對他一直是極其嚴厲的。
可蔣祿卻是誇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好?
蔣流乍然聽見這句話,有些不可置信。
他目露惑色。
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沒想過那蘇向晚能稱得上是對手,祖父原先也隻是看你憋著一口氣,讓你尋些樂子,借機也試驗下你。蔣祿想起蘇向晚,眸中微光閃爍,你輸得不冤枉,此女心計,在你之上,她不僅能算得上是對手,還是你應該學習的對手。
蔣流語氣有些酸澀:祖父......也覺得我不如她?
你可想想,她有什麼是不如你的?
這可就太多了。
蔣流馬上就要說出來,但是話到嘴邊,他又窒住了。
你武功好,有戰功,你有權勢身份,她遙不可及,你是不是要說這些?蔣祿歎了一口氣,可這一些,都因為你姓蔣。
他往外麵走去,蔣流連忙跟上來。
蔣祿一邊走一邊道:你看一個人,不能看他有什麼,而是要看他,會有什麼,你看她無名無分,甚至都見不得光,好像一無所有,但你看她的手段,她身邊的那些幫手,關係,人心,都是她自己經營起來,勢力也會有的,等有一日,你們的差距會變小,甚至沒有,更或者,她還可能走到你前頭去,如何從無到有,這是你要學習的地方。
蔣流抖著唇。
蔣祿這樣的話,若他從前聽了,會覺得是莫大的侮辱,但今日卻覺得,蔣祿說的不錯。
沒有勢,要借勢,沒有力,要借力,然後把這些東西都變成自己的。蔣祿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這一次的教訓了,等下一回,便不可再輸了。
他手上鬆了又放,最後隻是點頭道:孩兒記住了。
蔣祿送走了蔣流。
他走到院子裡逗鳥,然而心思卻不在鳥上。
若等她羽翼豐滿,或是要成為莫大的變數。蔣祿喃喃說道,留不得。
蘇向晚正在看信,忽然沒來由地打了兩個噴嚏。
她摸了摸鼻子,下意識皺起了眉。
青梅上來關了窗,這風有些利,看著這天,怕是又要下雨了。
明明早上還是豔陽高照。
蘇向晚望向外頭,天際開始變沉,隱約開始醞釀著風雨。
她放下信,慢慢道:蔣玥要去鎮國寺靜思了。
青梅關好了窗,聞言有些詫異,怎麼突然要去鎮國寺?
自然是為了安心待嫁,不然在府中,蔣夫人也少不了給她臉色看,如今去還有個祈福的名義,蔣老夫人還能念她幾分好,到時候出嫁的時候,還能體麵一些。
她橫豎都如願以償了,去哪裡待著都一樣。
蘇向晚甚至覺得她應該還挺高興的。
下了一夜大雨,天氣一晴如洗,格外透亮。
第二日顧婉來豫王府找她的時候,忍不住道:我每逢看見這樣的大太陽,就想去玩玩水。
蘇向晚莫名地心血來潮。
她對顧婉道:那就去玩水。
顧婉有點興奮,真的嗎?去哪裡玩?
去鎮國寺。蘇向晚道,那附近有個小瀑布,山間又正是清涼。
顧婉立馬拍板答應了,行,就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