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陵壓根沒想到事態會有這樣的變化,正琢磨著,聽見皇帝直接問趙容顯卻不問他,心上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這明顯是……
不信任他。
上次天牢起火之事,他雖然把自己的嫌疑摘清了,但皇帝本來就防備著他,也沒幾分信任。
但總沒有試過,像現在在明麵上直接無視他的情況。
趙容顯回答得也很輕巧:“皇上說的是,的確不適合大動乾戈,其實要查此事,倒也不難,隻需要將安小姐貼身的婢女,以及容
嬪娘娘的貼身婢女,帶下去好好審問,總能問出一二來的。”
真是不能再隨意的斷案方法了。
趙昌陵這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趙容顯似乎都是在附和皇帝的話。
他想起方才帶蘇向晚來之前,趙容顯就已經在殿外等著了。
很顯然,在他們還沒見皇帝之前,趙容顯就先行見過了皇上,他們提前說了什麼,趙昌陵是不知曉的。
那時候他一門心思都在燕天放這件事上,也想不出來,趙容顯在此事裡能生出些什麼文章。
現在趙昌陵再回想方才在大殿上跟蘇向晚對質的過程,發現皇帝至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
就像……
像是縱觀了全局,而後冷漠地看著他們僵持不下,像可笑的跳梁小醜。
——皇帝已經知道真相了,現在大殿的對質,其實都隻是為了印證他的真相。
趙昌陵心裡頭陡然浮現這一句話。
可真相就是蘇向晚陷害燕天放。
——或許……皇帝看到的真相,是另外一個真相!
趙昌陵想到這裡,背脊上莫名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連忙開口道:“皇上,隻查問兩個婢女,未免太過兒戲,兒臣私以為……”
皇帝卻是直接無視他的話,拍板同意了趙容顯所言:“便依豫王所言,查問兩個婢女。”
郝美人也愣住了。
隻盤問兩個婢女,那算得上什麼證據呢?
當然,那兩個婢女是不值當皇帝親自審問的,一旁的公公早已經派人下去。
剩下的就隻等審問的結果。
趙昌陵心裡越是驚疑,這會就越發冷靜,他仔仔細細地想著這整件事,在這陣漫長的靜寂之中,終於讓他想到了什麼。
他猛然抬頭看著蘇向晚,臉色大變。
燕天放也覺出事態的詭異來了,然而他畢竟有些事不太清楚,所以沒法想出個究竟來。
審問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掌事的公公快步上來,將婢女的證詞捧在手上,拿給皇帝過了目。
但皇帝顯然也沒有仔細看,他隻是道:“把婢女的證詞念出來吧。”
公公連忙應道:“是的,皇上。”
他又麵向眾人,說出審問的結果:“容嬪娘娘的婢女,說安小姐那時也在容嬪娘娘房中,可當中話語卻漏洞百出,各樣情況都未
能對得上話,反觀安小姐的婢女,言語清晰,當天晚上事無巨細都交代了,確實能說明安小姐那時候的確在自己房中歇下了,
不曾在容嬪娘娘房中。”
郝美人連忙道:“不可能!”
這一點小事,她身邊的宮人自然都仔細反複地叮囑吩咐好了。
哪怕大刑加身她都能肯定問不出什麼來,更彆提隻是簡單的審問了。
她忙道:“不知公公問的是哪位婢女?”
皇帝卻猛然喝了一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