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如果有人在他高興的時候來這麼一句,這個人應該沒什麼好下場。
;是我父王。;趙容顯道。
;;
蘇向晚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又出聲道:;後來知道父王不過是嚇唬我,尋我開心,他看我高興,就非要潑我一盆冷水,看我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為什麼這麼做?;
趙容顯搖搖頭道:;不知,大抵是覺得有趣?;
他眉眼溫和下來,語氣也低了幾分:;從前不懂事,隻知道不管有什麼高興的事,都不能張揚,後來慢慢地,也就沒了高興的事;
月光輕飄飄地披了下來。
過往是很沉重的,不管什麼時候說起來,總會帶著幾分壓抑。
但趙容顯現在說出來,竟然奇怪地帶了幾分調笑的味道。
蘇向晚感覺,他從前身上一直籠著的陰霾好像不見了。
或許,這才是原本的趙容顯。
哪怕被坎坷和黑暗包裹得密不透風,隻要有人願意朝他伸出手,將他拉出來,他就能變回本來的模樣。
溫暖的,明亮的趙容顯。
蘇向晚伸手抹了抹他的唇角,笑道:;你父王是對的,你忍著不敢高興的樣子,是挺有趣的。;
;;他大概是無奈,不自覺地笑了。
蘇向晚一怔,又出聲道:;我這為了博君一笑,可真是太難了。;
她說著,見四下無人,直接挽過他的手臂,也不管什麼體統,慢慢地出了聲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趙容顯攥緊了她的手,遙遙看著月光,應了一聲:;嗯。;
宮宴已然結束,馬車陸陸續續地離席,人也都走了大半。
他們不著急走,被落在人後,反倒落個清靜。
皇宮的夜晚,隱約還留著節日熱絡的氣息。
不過偷閒地散了一會步,很快就有人回來報信了。
是關於蘇遠黛的事。
人交到永川的手中,自然是萬無一失。
但他畢竟不是神,保不住蘇遠黛的孩子。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蘇向晚沒說什麼。
趙容顯看她聽完這件事後安靜不少,出了聲:;她不過是為虎作倀。;
蘇向晚還是有些遺憾:;所以我的目標一直是趙昌陵,沒能成功,挺鬨心的。;
如果不是那個刺客被暗箭所殺,如果不是蘇遠黛突然小產,今日的晚宴,她是無論如何要把趙昌陵拉下來的。
可惜男主就是有這麼好運。
趙容顯卻是道:;現在鬨心,還為時過早。;
;???;蘇向晚看著他,目光裡藏著惑色。
她想了想,興衝衝地道:;他要遭殃了對不對?;
;那就要看八皇子的手段了。;
趙穎和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可若是有趙容顯在後麵指點,那就不同了。
蘇向晚一下子舒心不少。
哪怕趙穎和隻能傷他皮毛,那也是好的。
現在這個趙昌陵再留下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隻會是禍害。
趙容顯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我聽說,你讓安繼揚去幫蒙昭了。;
蘇向晚隻是笑。
;我可是攔著了,他沒肯聽。;
其實她也並不是有意把兩個人湊對,隻是蒙昭的問題,真的是隻有一個熱心腸的人才能幫得上忙,而眼看著安繼揚要封王了,她也不想在這節骨眼上,自己人內訌起來。
但要是安繼揚娶了蒙昭,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蒙昭身份敏感,是鄰國的公主,為了保證皇室血統的純正,和親的公主可以當妃,但就是不能當皇後,安繼揚斷了往上的路,這一點就足夠讓想暗地裡改為擁護他的人死心了。
橫豎,短時間裡他們可以爭取到一段太平日子,也可以好好籌謀以後的事。
圓月高懸,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溫柔的夜色裡。
馬車邊上,周曹二人眼見著陸君庭回來了,忙問道:;如何?;
;不如何。;陸君庭說著,又招手,示意他們上馬車。
周曹二人愣了一下。
陸君庭看了看頭頂上皎潔的圓月,聲音輕輕地:;恭賀他們的人太多了,我就不湊熱鬨了。;
就像從前一樣,很多話不用說出口,她也應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