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臉色大變,忙喝道:;住口!你分明是胡說八道。;
許和玨溫柔地笑了:;是不是胡說八道,程大人心裡知曉,蔣大人也不是傻子,真相到底是什麼,難道他會分辨不出來嗎?;
蔣流突然就出了聲:;我回京那年,恰是許將軍死的那年。;
程旭忙道:;不過巧合。;
蔣流搖了搖頭,他緩了好幾口氣,這才對許和玨道:;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沒有讓人這麼做過。;
他扯出笑來,卻比哭還要難看。
許和玨大概是激動了一些,接連又咳了幾聲,好不容易順了氣,這才道:;你當然不需要做這些事,金枝玉葉的天之驕子,生來就與眾不同,蔣家人幾乎是付出了一切的心力,不計付出地想要將你培養成能擔大任的繼承人,你隻要動動手指,就有人前仆後繼地把前程和榮耀送到你麵前來,蔣流,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若非你姓蔣,你可以年紀輕輕就屢立軍功,可以年紀輕輕就有所成就,走到彆人一輩子都夠不到的高度上去嗎?若你不是姓蔣,彆說出頭了,但凡有一點小小的功勞,你都隻要讓人搶走,按在泥土裡的份,沒有這個蔣字,你什麼都不是,彆一句你沒有讓人做過就可以摘得清楚。;
蘇向晚相信,蔣流應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但蔣家人不無辜,可想而知,蔣流曆練就是去鍍金的,而他回來之後,也需要一個好的起點。
身為蔣祿門生的程旭,就把心思動到了許將軍身上,想讓他騰出位置來。
他的確沒有動殺人的心思,但顯然秦牧辦事不力,居然想出這麼個餿主意,兩軍交戰危急之際,一點差錯就可以要人命,他跟蓄意殺人也沒有區彆了。
就這麼把許將軍害死了。
蘇向晚不知道這件事蔣國公是不是主導,但可以肯定,他是知道並且默許的。
最終得益者是蔣流,他怎麼也摘不清的。
而軍中死了一個副將,並非小事,這才必須把秦牧推出來當擋箭牌,又做出什麼貪汙軍銀的證據混淆視線。
就如她原先所想,正常人在秦牧被流放,得到侯爵的補償之後,多數不會往下查。
就算查,最後的方向也都是指向什麼貪汙軍銀的線索。
程旭和蔣家或許沒想到,許將軍留下來一個病秧子兒子,居然能死磕到這步,或許他們早提防了,不過許家還有個二房,他們也想弄死許和玨,就懶得自己動手,徒添麻煩。
隻能說,許和玨才是真正扮豬吃老虎的高手,那些小看他想弄死他的人,最後都被他悄無聲息反弄死了。
程旭眼看著事情也瞞不住了,心思微轉,在頃刻之間就下了決定。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蔣流的肩膀,低聲道:;國公大人也是用心良苦,許將軍的死,不過是個意外。;
蔣流麵上血色儘失。
他猶如聽見了什麼可怕的話。
;所以一切是我祖父的意思嗎?;
程旭看了一眼許和玨,又看了一眼蘇向晚,低聲又道:;不錯,所以此事一旦敗露,不但是我要遭殃,就連國公爺都要受到牽連,如今臨王失勢,豫王也勢微,唯有一個不成氣候的八皇子,正是蔣家獨攬大權的好時候,蔣大人哪怕不想想自己,也要為蔣家的前程著想。;
蔣流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有些失神地出了聲:;要怎麼做?;
程旭鬆了一口氣,他本來還擔心蔣流會有過激的反應和舉動,好在是沒有。
;蔣大人不必擔心,下官定然會處理得乾乾淨淨,絕不在這個時候讓國公大人憂心。;
蔣流僵在原地,整個人像被抽了魂魄,連動都不會動了。
就在這會,幾個兵士從裡頭押出一個黑衣人來。
那黑衣人頭發亂糟糟地,一直低著頭,教人看不出模樣來。
程旭目光微亮,就聽手下稟報道:;大人,在後門發現了這個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想要逃跑。;
;好!;他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而後程旭再看著許和玨,語氣裡就多了幾分狠厲:;忠勇候,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窩藏朝廷要犯。;
說完,他又吩咐兵士:;來人,把賊人的同黨都儘數抓起來,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蘇向晚聞言,忽然就笑了一聲。
大概是她的笑聲太突兀,程旭猛地就瞪了過來。
眼前的女子,怕不是嚇傻了不成,居然還笑得出來。
然而很快,程旭就發現,笑不出來的人,應該是他。
因為在他發號司令之後,手下的那些禁衛軍,一點動靜都沒有。
許和玨好似看戲一般地提醒道:;程大人,掌管京城巡防治安的人,可是蔣大人,這些兵士,可都是他手下的兵士,何時輪到你來發號司令?;
程旭回頭去看蔣流,卻見他抬著手,顯然是他把底下的兵士攔下了。